皇后往日平和的?脸上,罕见的?有了几分怒容,掌心拍到桌案,“泠才人太过放肆了!”
皇后动怒,陆常在也不?敢再笑下去,皇后看似虽脾性温和,毕竟是六宫之主,威仪尚存,在场的?嫔妃皆噤了声,不?敢再语。
“泠才人现?在在何处?”
那宫婢早就吓得跪下身,颤颤巍巍地?答:“泠才人……泠才人已经去乾坤宫请罪了。”
众人一听,又是诧异,这泠才人刚打了人就去跟皇上请罪,这到底是放肆,还是乖觉……
……
御史中丞闻得皇命,以为?是朝中出了大事,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奔入皇宫。
先帝在时,他便是皇上安插在朝中的?眼线,只忠于皇上一人。
自皇上登基后,以雷厉手?段处理了朝中那些沉疴痼疾,他反倒是闲了下来,鲜少让皇上这般急急忙忙召入宫里。
他拂着衣袖,在小太监的?迎引下一路急走,心里琢磨着,皇上召他倒底所为?何事,这宫里都快落锁了,他临行前还交代了家中夫人,皇上召大臣议事,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今夜怕是回不?了府。
眼瞅着日头西斜,忍不?住想让那小太监透漏一句。
御前伺候的?人都有这本事,能打马虎眼,嘴严得厉害。
问了半天?,那小太监顾左右而言他,干脆也不?再开口?。
没等走近殿内,打远瞧见九级汉白玉台阶下,跪着一纤瘦单薄的?身形。
自从追随了皇上,整日有忙不?完的?公务,夜间也要卸灯看文书,久而久之这眼神就不?太好,他正要瞧清那又是哪个挨了罚的?倒霉同僚,就见秋风中那人长发飘起,露出女子姣好的?面?容。
这哪是同僚,分明是宫里的?娘娘!
蓦地?他移开眼,心中默念几句老?天?保佑,他真的?是眼神不?好才去多?看,千万莫要让传到旁人耳朵里,否则就是皇上惩治他事小,再让夫人知道,他又要夜宿书房了。
殷颍上了台阶,略整衣冠,在小太监的?通传下,入了正殿。
……
婉芙跪了有大半个时辰,就见小太监引着一朝臣上了御阶,只可惜她对前朝并?不?了解,不?知那人是谁。
跪得太久,婉芙双腿发麻,又沉又重,一张小脸渐渐因吃力而发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般久,正殿始终未有动静。
千黛拿帕子擦去主子额头的?薄汗,心有不?忍:“不?如奴婢去通禀皇上一声,主子这么跪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主子这回闹得实?在太大,怕真的?惹了圣怒,皇上不?喜,主子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婉芙眼眸微动,摇了摇头,“不?能去。”
往日小打小闹,使使性子也就罢了,这回是牵涉到前朝,皇上即使偏袒她,也要给前朝一个交代。
这时候耍小性子,任意妄为?,无不?是平添了男人的?厌烦。
相反,她跪得越久,皇上待她会越为?宽容怜惜。
……
过了大半个时辰,御史中丞离开,陈德海进来奉茶,余光觑了觑皇上的?脸色。
帝王伏案执笔,是一贯的?冷淡威严。
陈德海在那冷淡里,看出了比往日更为?冰冷的?寒意,他吸了吸气,试探道:“皇上,泠才人还在外面?跪着呢!”
李玄胤手?中朱笔微顿。
陈德海注意到,又添了把火,“都跪两个时辰了,一直在哭,奴才瞧着泠才人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