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指力道不小,婉芙吃痛,细眉蹙起,朱唇撇着,眼眸似怨非怨,甚是好笑。
李玄胤眉梢微扬,也不扶她,负手进了里殿。
陆常在避去了偏殿,槅窗外,帝王走在前头,身后跟着的婉芙几乎并肩而行。
她眼眸落下来,方才明白,自己是多此一举了,料想她早准备了退路,正等着江贵嫔往空子里钻。
确实是会博得男人怜惜的好手段。
不过出去一趟也并非全无用处,也算是江婉芙欠自己的一个情分。
她低眼抚着微隆的小腹,只盼腹中孩儿平安,让她在宫中安安稳稳过好剩下的日子。
柳禾进来上茶,就见主子低眸沉思,她不禁心疼,“吟霜斋分明是主子的寝宫,如今主子却为了避着那宫婢躲到了偏殿,任由那江婉芙在皇上面前出头……”
她话未说完,就见主子倏然抬眼,眸中警告,“住嘴!”
“奴婢多嘴,主子息怒!”
柳禾跪下来,手中茶碗险些端扶不稳。
陆常在没像从前一样轻易地让她起身,“你当皇上为何频频来吟霜斋,真的是因为我有了身孕么?”
她偏过头,从那道窗缝中并不能看见殿里的情形,但亦是能够猜想到,风乍起,卷走了她失神的声音,“皇上对我的宠爱远远没到如此地步,之所以屡次来吟霜斋,不过是为了那人罢了。”
她视线移回来,神情中并不似以往那般怯懦了,“嫔位以上才能抚养龙裔,我如今不过是个常在,即便怀了身孕,皇上也从未提过晋升之事,若想亲手将这孩子养大,少不得要她在皇上跟前多提一提。”
柳禾瞧见主子的眼,虽是平和,可怎会没有失落,皇上怎的偏偏就待那江婉芙这般好,柳禾心中不忿,碍于主子警告,不敢再多言。
……
婉芙上前沏了茶水,脸颊肿得像馒头,配上幽怨的神情,她这副模样实在滑稽。
李玄胤看了一眼,眉宇挑开,心安理得地抿下了那口茶水。
这抹笑意被婉芙捕捉,她瘪了瘪嘴,“奴婢沏得不好,不如让江贵嫔为皇上沏茶好了。”
李玄胤放下杯盏,不紧不慢地推着扳指,觉得这人越来越蹬鼻子上脸,哪有奴才的样子。
“胡说什么。”
他说着,又将那张小脸往近掰了掰,想到几次见她都是受罚,要么是掌嘴,要么是鞭笞,她竟还一声不吭。
也就这次长点聪明,知道让人来寻他。
男人的指腹摩挲着下颌,有些痒,婉芙眨了眨眼,江晚吟是下了狠手,到现在依旧火辣辣的疼,但婉芙看见了帝王眼底的怜惜,这罪受便受了。
她自知,先前那几回,尚不是时候,若自己次次去,难免惹得厌烦,就是这样,若近若离,不动声色地靠近。
所有的忍耐,所有的痛苦,终有一日,她都会让江晚吟加倍地偿还。
她眼眸微闪,垂下睫羽时听话乖顺,便是这样,让李玄胤手臂向下,漫不经心地揽住她的腰身。
那腰肢在掌中盈盈一握,肌肤白皙似雪,他最是知晓这人个中曼妙,因为知晓,他才更想深入品尝因她而生出蚀骨消髓的滋味。
不得不承认,这人要比后宫中的嫔妃更多让他生出那种兴趣,或许是新鲜,所以他才会觉得她这副模样有趣,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的那些心机算计,一次又一次地因她而来这吟霜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