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为她裹了裹领口,自责道:“都是奴婢不?好,如今转凉,就不?该让主子再去长亭那坐着吹风。”
婉芙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若是寻常的?风寒,何太医何须迟疑那么久才说出病症。
但何太医是皇上的?近臣,总不?能害了庄妃。
“娘娘方才说是常去御花园中的?长亭?”
庄妃点头,“也是巧,这几?日刘宝林和沈才人也回去,只是看到?我都会避开。”
刘宝林曾是璟嫔身边的?宫女,而沈才人则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同为宫女,不?同的?是,刘宝林是有?璟嫔扶持上位,沈才人却是背着皇后上的?龙榻。
事出有?疑,但也只是她的?猜测,无凭无据,还是谨慎为好。
她敛下心神,“娘娘如今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左右嫔妾身子也好了,娘娘安心待在凌波殿,嫔妾保准每日都会前去叨扰,只怕娘娘会嫌嫔妾烦了。”
“你这小妮子,还敢打趣本宫了。”
庄妃可记得婉芙刚来?拜见时,小心翼翼,生怕出了错处,这才几?日,就原形毕露,让她颇为感慨,若是余家老爷子还活着,何至于?让亲外孙女入这吃人的?深宫。
庄妃回了凌波殿,婉芙却因这事心神不?宁。
在这宫里,须得如履薄冰,容不?得半分?疏忽。
庄妃入宫这么久,从未出过岔子,那些人若是下手,真?正要对付的?人也只会是她。
婉芙入宫前就知今后凶险,她并不?害怕,只是若因此连累了庄妃,才真?的?让她愧疚。
她看得出来?,庄妃住在这深宫里只是权势利益的?无奈,外有?秋家撑着,宫里有?帝王维护,旁人敬重十分?,不?敢逾矩。
而且因着越州之故,庄妃待她是真?的?很好。
外面传了午膳,婉芙无心再用?,草草吃了两口,便对千黛道:“你可注意庄妃娘娘这几?日是何时去的?御花园?”
千黛略一思?忖,记起来?去传膳时,在路上碰见的?庄妃仪仗,“近暮晚,庄妃娘娘会去东边的?御花园小坐。”
婉芙点点头,“待到?了时候提醒我。”
“主子是疑心……”
千黛压低声,却未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其实她心中也怀疑,庄妃娘娘身子一向康健,怎么偏偏这时候出了岔子,而且宫中都知皇上下了令,储秀宫以外任何人无圣令不?得入内,主子病重,只有?庄妃日日会来?,那些人不?会害庄妃,真?正要下手的?人只有?主子。
倒底是在宫中经?过事的?人,不?需婉芙挑明,就知了她的?意图。
婉芙眼帘淡淡垂下,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去看看才知道又是什么牛鬼蛇神。”
……
到?了后午,婉芙去了庄妃常去的?那处御花园。
此时几?近暮晚,正是晚膳,庄妃不?喜后宫女子,故而便挑这个没?人的?时候。
正因如此,婉芙才更加怀疑,怎会这么巧,撞见了刘宝林和沈才人。
庄妃常坐的?是最里面的?长亭,千黛在圆石凳上铺了绒毯,婉芙落下座,这处近湖,风吹过,水生波澜涟漪,璀璨霞光映于?湖面,缱绻绵长,仿佛一幅古老沉寂的?画卷。
叫人不?由生出一种浓浓的?忧伤之感,婉芙忽明白了庄妃为何日日到?这亭中小坐,除去此处无人,这处湖景实属像极了越州水色。
千黛瞧见远处过来?的?两道人影,附到?婉芙身侧,低声,“主子,人来?了。”
婉芙理起心绪,回过头,见远远走来?的?两人。
她瞧着眼熟,陆常在险些落水那回,她湿着衣裳并未看清后宫的?妃嫔,倒是明瑟殿野猫那桩,不?动声色地打量过。
两人过来?,见是她,还有?些讶异,刘宝林位份低,先福了身,“嫔妾请泠常在安。”
常在要比才人低上一阶,是以,婉芙也起了身给沈才人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