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所有的怀疑与虚无都?淡去了,剩下的只有应嫔三年来在冷宫所受孤苦的心?疼与怜惜。
婉芙佩服应嫔的隐忍,能忍常人所不能。
同时她又对皇上多了分?畏惧,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逢魔遇佛,皆为度化。
眼下陆常在有孕,江晚吟也有了龙裔,正逢中秋宴,皇上今夜此?举,究竟是怜惜应嫔,还是为了警示皇后,亦或是为了转移后宫嫔妃盯在龙裔上的视线呢?
或者说,三者都?有,复宠一个应嫔,保全?龙裔,一石三鸟。
孰轻孰重,皇上最会权衡。
而应嫔,也知道皇上的权衡,所以将计就计。
这份情里,早就失了真心?。
在宫中哪来的什么真心?,不过各为其利的绸缪算计罢了。
婉芙睡在柔软的云锦榻上,却觉得与宁国公府柴房中脏污的枯草一样的寒冷,远远比不过在外祖家时吊着风铃的窄榻。
她将身子缩成一团,才昏沉入眠。
……
这夜,除了心?大的婉芙,少有人入睡。
“蠢物!
一群蠢物!”
宫人听?着殿里传出?瓷器破碎的声响,俱在外面跪成一片,战战兢兢。
娘娘是六宫之主?,自掌了凤印后,很少再发这样大的火。
梳柳越过破碎的瓷器,扑通跪到皇后面前?,“娘娘息怒!”
眼见着一只旋转的茶盏朝自己飞来,梳柳忙避过去,头垂得更低,几乎触到了地上,“娘娘息怒!”
瓷器啪的炸开,裂开的碎片朝四方?飞去。
在一道响声后,殿内没了声息。
良久,梳柳听?见一声抽泣,她悄悄抬头去看,高位上端坐的女子雍容华贵,面容得体,已然如常,看不出?分?毫异样。
“娘娘?”
梳柳试探地问道。
皇后疲累地合上眼,“让人清扫了。”
梳柳起身,轻手轻脚地出?去唤两个人进来。
宫人无声地清扫着地面上碎裂的瓷器,梳柳端上一盏温茶,放到皇后手边。
“将那小太?监处置了。”
梳柳一怔,那小太?监正是日日给应嫔送饭食的人,那些饭食里被放了小剂量的毒药,不出?十日,毒发身亡,与风寒而死?无异。
应嫔身子一日比一日衰败下去,偏生这个时候,冷宫里走了水。
皇后声音夹杂着一分?冷意,“本宫就不该给她钻了这个空子。”
梳柳不敢回话,她是娘娘的亲信,对娘娘与应嫔之间的事一清二楚,她也只是一个奴才,不该说的,便不会去说。
“娘娘,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梳柳轻声劝道。
许久,皇后轻合起眼,缓缓点头。
……
应嫔复宠,婉芙病愈,翌日坤宁宫问安就热闹了。
同为宠妃,一个新人一个旧人,众嫔妃嫉妒艳羡的同时,又不禁想看这二人间的明争暗斗,是以,翌日都?早早起了身,兴致勃勃赶去了坤宁宫,不像是请安,倒像是看戏去的。
婉芙到的不早不晚,一入殿,就引了众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