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坤宁宫
大皇子年岁小,为了练好剑法,日日刻苦勤学,白嫩的手心磨破了皮,出了茧子。
手臂上有几道口子,是不经意划到的,虽包扎上药过,却依旧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母后,靖儿?今日的剑术是不是舞得不好,父皇看了,似乎并不开心。”
小小的年纪,却敏感得厉害。
靖儿?迷茫地仰起脸,看向皇后,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分明先生说?他练得很?好,极有天赋。
他大字写得好,书?读得好,剑练得好,先生赞他,母后赞他,所有人都赞他,唯独父皇,少有对他的夸赞。
皇后眼圈泛红,伸手将儿?子抱到怀里,一滴泪水,无声?地从脸上滑下来。
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早已经不重要了。
她温下声?,轻抚儿?子小小的肩膀,“父皇是皇帝,君威难测,就是要夸赞靖儿?,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
大皇子困惑地抬起眼,“可是父皇私下也很?少夸赞靖儿?,靖儿?见到父皇的次数,甚至比不上顺宁。”
皇后又一阵心痛,难以自抑地落泪,她拼命咬紧唇,才没发出声?响。
缓了许久,才轻声?开口,“不怪靖儿?,靖儿?很?好,是母后不好。”
“母后告诉过靖儿?,靖儿?要记住,你是嫡长子,一嫡一长,就已经胜过了旁人。
顺宁,永远比不过你。”
“记住了么?”
大皇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却依旧黯淡。
待乳母将大皇子引下去,梳柳才入殿,呈了一盏热茶,瞧着皇后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娘娘,圣驾已经离开启祥宫了。”
皇后眼底仍旧留有红意,她擦拭掉眼角的泪,嘴边勾出一抹讽刺的笑,“皇上可有复赵妃的位份?”
梳柳摇头回答,“并未。”
皇后提唇,“这泠贵嫔确实有本事,这出戏唱得是越来越好了。
本宫倒要看看,谁是唱到最后的那?一个。”
……
乾坤宫
陈德海清点完寿宴的呈礼,便回了乾坤宫伺候。
皇上立在御案后,正俯身执笔题书?,宣纸上两行诗词笔走?龙蛇,苍劲有力。
皇上出身皇室,自幼勤学,这书?法不止师承大家,也是疆场上磨练出来的,带了股杀气。
伺候皇上多?年,陈德海心里清楚,此时皇上并不愿让旁人打搅。
他放下茶盏,正欲悄声?退出去,李玄胤忽然将他叫住。
陈德海恭敬地垂下头,便听皇上问道,“你以为,大皇子如?何?”
这是一道送命题,比上回皇上问他泠贵嫔与应嫔相?较如?何,还?要难以回答。
陈德海脖颈登时出了一层凉汗,扑通跪下身,斟酌道:“大皇子是皇上嫡长子,勤学刻苦,自是极好。”
李玄胤笔锋顿住,一滴墨迹滴到宣纸上,这幅字是不能?要了。
他撂下笔,轻拨着拇指的白玉扳指,脸色淡淡,“大皇子,可堪太子之位?”
这一问,比方才的还?要命。
陈德海哪敢答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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