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莺,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雪衣啊。”
晏长莺愤恨的神情一愣,“雪衣?”
雪衣是晏长莺给妹妹取的小名,是鸽子的意思,她觉得妹妹随性自在,就像鸽子一样。
这个熟悉的名字终于破开了她色厉内荏的外皮,露出她心中再也兜不住的惶恐。
“雪衣……是雪衣吗?你终于来了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呢,我险些就见不到你了啊……”
晏长风半是不明所以,半是心如刀绞,她疾步来到床前,握着大姐的手道:“是我,我来了,我一直都在呢,你怎么会见不到我呢?”
“我……”
晏长莺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怖事,顿时又是一阵惊叫,一边推开妹妹吼道,“你走,雪衣你快走,裴钰跟那个贱人不会放过你的,他们跟瑶娘还有老三联手,要害咱们姐妹!”
谁?裴钰?
怎么还扯到了瑶娘跟老三?
这裴钰不是别人,正是大姐的未婚夫婿,这两人依着父母之命结亲,面还不曾见,哪里来的这些故事,甚至还有了孩子?
晏长风一度怀疑大姐是闲书看多了,将哪个负心汉桥段转接到了自己头上。
“你在哪里见过裴钰了,他长什么样啊?”
她试探问。
“他是个混账竖子!
他霸占我的嫁妆,对我跟女儿不闻不问,我如今有了身孕他也不管,他甚至还……”
晏长莺双眸愤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倏地惊恐起来,她双臂紧抱胸前,拼了命地往后躲,“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我是世子妇,是晏家女儿!
我妹妹武艺高强,你们敢碰我一定不得好死!
!”
晏长风眉头紧皱,这怎么听着像是一群人要对大姐不轨?
她开始觉得事情不简单,大姐这种反应,非得是亲身经历过才能表现出来。
譬如一个人没见过鬼,没见过恶狼猛虎,你与他说这些东西可怖,他凭空断不能想象出来。
可晏长风又实在想不出大姐什么时候经历了这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抚:“姐,你莫怕,裴钰已经叫我砍了。”
晏长莺所有的惊恐瞬间定格,怒睁的眸子盯着晏长风看了半晌,不确定地问:“砍了?你杀了裴钰?”
晏长风敏锐地察觉自己好像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安抚的法子,她继续瞎编:“是,他待大姐不好,我自然饶不了他。”
“好,砍了好……我终于解脱了,我要离开国公府,离开这个鬼地方……”
晏长莺语无伦次,胸脯急而沉地起伏着,像裹着散不尽的后怕。
离开国公府?大姐年底才去北都备嫁,明年才成婚,这听着倒像是已经嫁过了。
晏长风眉心疑惑更重。
随即,她脑子忽的一转,问:“大姐,现如今是元隆几年来着?我突然就给忘了。”
晏长莺被问得一愣,她木然的眼睛僵硬地动了动,好似一时不能记起今夕何夕,“是元隆,二十四年吧?我女儿两岁,我嫁来应该有三年了。”
元隆……二十四年?
现如今明明才元隆二十年!
她如何把日子一杆子支到了四年后?
“姐,那你还记得元隆二十年吗?”
晏长风抓住她的肩膀,试图从她无神的眼中看出些许端倪。
“元隆二十年……”
晏长莺方才稍济的脸色陡然一变,大哭起来,“怎么办啊,爹爹死了,母亲也殉了情,家产都被瑶娘抢走了,咱们姐妹俩就要被那贱人赶出门了怎么办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