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抿嘴不答,一副随便骂不还嘴的架势。
“是不是又为了那女人?”
裴延庆看他这冤大头的倒霉样,就猜到与那丧门媳妇有关,更是气不答一出来,“你是吃了她的迷魂药了吗,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
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裴钰就交代了,“是冯淼跟几个少爷一起把秦怀义的一个女人玩死了,于是秦怀义就去醉红尘报仇,把冯淼打得险些丧命,安阳侯便派人暗杀秦怀义,您也知道,小容她就这么一个亲人,宝贝似的,我实在见不得她伤心就……”
“就什么就!
就糊涂吧你!”
裴延庆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儿子脑子有问题,此时怎么看他怎么像个蠢货,“你可知道那冯淼私下与秦王来往颇深?你如今杀了他,秦王得恨死你!”
裴钰猛地抬头,“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知道跟那个女人卿卿我我!
你还能知道个屁!”
裴延庆气得头疼,“秦王此人薄情寡义,只以利益为先,你断了他的利,还指望他对你留情?他恐怕已经疑心你被秦慎收买,与太子一条心了!”
裴钰仿佛被五雷轰顶,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不会呢?”
裴修将一碗凉掉的药汤倒在花盆里,用帕子拭去手指上的药汁,回头对八角笑,“咱们家的世子在选择了那个女人的时候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
道理八角都明白,但还是有一点想不通,“可是少爷,您怎么料到秦家的姑娘有这样的本事呢,咱们的人没有查到她任何不妥。”
裴修没有料事如神的本事,他不过是见识过那个女人的手腕罢了。
当初她身为裴钰的小妾,不仅一手掌控了宋国公府,还迫使她爹秦慎倒戈秦王,让大长公主跟太子栽了好大的跟头。
“查不到证明咱们的对手比想象中还要高明。”
裴修点了八角一句,“去查过秦惠容的亲娘了吗?”
八角摸着脑门想了想,“我记得她娘是个穷苦人家的姑娘,没什么背景,十二年前就死了……她不会也是秦王的死士吧!”
秦王培养了大批的死士,安插在各处,有些甚至连玄月阁也查不到,这些无孔不入又查不到的死士俗称“蟑螂”
。
“所以秦惠容是接替了她娘的位置,为秦王所用?”
八角顿时醍醐灌顶,“怪不得您让咱们把裴钰杀冯淼的消息放出去,如果秦王知道了,那秦惠容跟裴钰就会在秦王心里记上一笔烂账!”
裴修不置可否。
八角:“所以少爷,您之前百般促成秦惠容与世子的婚事,其实是因为秦尚书吧?秦慎是太子的人,世子非要与秦家联姻,这已经能叫秦王对他提防了,如今又为秦怀义杀了冯淼,嘿嘿……少爷您真是黑!”
更狠的是,秦惠容作为秦王的死忠狗腿子,可能知道裴钰杀冯淼的风险,但偏偏她只能求裴钰。
“那下一步要做什么呢少爷?”
八角不知道为啥,莫名有些兴奋,他好期待他家少爷快些把家里那个不可一世的世子给干掉。
“四月,咱们家办喜事。”
裴修顺手掐掉了一片枯叶,用手指揉搓着,“世子娶亲,总归要热闹些才好。”
热闹?怎么热闹?
八角心说,总不能一边抄家一边办喜事吧?
安阳侯府的白事热闹至极。
为了给世子超度,侯府请了一大帮和尚来诵经,又因为世子好热闹,请了一班乐师来,吹拉弹唱一样没落下,老远听着比醉红尘还热闹。
晏长风属实开了眼,她记得扬州城里以前有个活到八十八的老太太办喜丧都没这么喜庆。
不过府上的人都是一脸如丧考妣,连“斗战胜佛”
孟氏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坐在灵堂前两眼发直。
姚文竹作为未亡人,跪在灵前低头烧纸,有客人过来她便点头致谢。
晏长风看她脸色还好,就知道她近日没受什么委屈,再看她待人接物有条不紊的,便知道她心里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