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帮他脱掉被血痂黏在身上的囚衣。
光是脱掉囚衣,祁丹椹就疼得出一身冷汗,可他连吭都没吭一声。
就连上药时,他也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这人的忍耐力极其可怕。
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若非遭受过太多疼痛,对忍耐疼痛习以为常,他也不?会?麻木得一声不?吭,仿佛这些伤痕不是他遭受的一般!
宣瑛手不由得轻一些,再轻一些。
为了转移祁丹椹的注意力,他道:“丹椹,其实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觉得你没有未来,你害怕有了牵绊就失去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你一直活在恨意中,你拒绝任何的爱,你害怕再次承担失去的痛苦……”
“以上的种?种?,我知?道,也能理解。
但是,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该有的状态。
你不?能总是活在恨意中,我幼年时,二皇兄告诉我,要我不?要恨,一个人总是背负着恨意活着,这样的人生极其可悲。”
祁丹椹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
他静静的听着。
宣瑛手下?轻柔,声音也轻柔:“你害怕有了牵绊,就失去一往无前的勇气,可你怎会?知?道,有人是愿意同你一往无前的,陪着你走下?去。
你害怕承担任何失去的痛苦,可并不?是你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会失去。
你总在恨意中,会?错过许多人生的美好,你才二十二不?到,你的未来还很长,你不应该这样过一生……”
“你觉得你没有未来,你给不?起任何人承诺,也不?敢接受任何人的承诺,你认为你随时都会死……可你现在犯了七年的欺君大罪,不也活得好好的。
你担忧的,害怕的,都未曾发生。
所以,别老想着退缩,你往前走一步吧,只要你走一步,你或许拥有不同的人生,你或许拥有的不仅仅是恨,你还有很多爱。”
祁丹椹望着黑暗的虚空。
这人说他不该这样带着恨意过这无望的一生。
可是他至今为止,就是这么过的。
他早就不知道如何往前迈步,也害怕前路的风景。
宣瑛很快替祁丹椹上完了药,可祁丹椹从头至尾一声不?吭。
他道:“你怎么不说句话,连谢谢都不?说。”
祁丹椹无语:“不是你让我闭嘴的。”
宣瑛:“……”
宣瑛:“我还让你以身相许呢?你怎么就不?听?”
祁丹椹偃旗息鼓。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宣瑛这人要顺着毛撸。
否则,他说一句,宣瑛有上百句等着。
这时,李从心派人来催宣瑛。
宣瑛将两?瓶药放在祁丹椹的手边道:“明早记得擦一遍,我先走了。”
祁丹椹点点头。
他看?着宣瑛离去的方向很久才回神?。
不?小心碰倒了一瓶药,他正?要去将药扶起来,颈脖处挂着的东西掉了下?来。
那是一枚红绳串着的黄玉佛牌。
佛牌通体光泽莹润,反射着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