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儿的话似乎唤醒了处在业障之中的颜煜,他抹了一把脸,站起来,没有回头,声音淡漠:“去幽州之路,我让张听待我送你。”
王蓉儿一愣,“啊?为什么?”
颜煜没有回答她,头也不回走出了颜府。
明月在半空中跟着颜煜一起飘回了江都府,只见他脚步飞快地跑进北苑,一把拉开了房门,明月临走前忘记收起的两件喜服正铺在床上,将满室都衬得金红。
颜煜愣住,呆呆地走过去。
他坐在床沿上,手指缓缓地触碰上喜服的柔软布料,每一处金线都是精心绣进去的,每一朵花纹都及其讲究。
忽的,他发现,喜服的领口处似乎有着外翻的痕迹,颜煜迟疑地将喜服拿在手里,翻开领口的布料,绣得歪歪扭扭的“子行”
二子豁然躺在上面。
颜煜再也控制不住,将脸埋在喜服中,泪水彻底打湿了布料。
明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内心不由得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当初她拼命赶制这套喜服原本也没想太多,只是害怕自己会忽然某一天不告而别,就想给颜煜一个凡人都有的婚礼。
可事实上,婚礼没办成,她还在他的面前彻底地消失了,想起刚刚颜煜近乎于绝望的表情,明月不禁鼻尖酸涩。
之后,他便看见颜煜珍重地将那两套喜服收进了箱笼,和她那些其他的“聘礼”
一样。
从那以后,颜煜又恢复了起早赶晚没日没夜处理公务的样子,甚至比从前更甚,明月在一旁看着,几乎就没见他休息过。
郎中出诊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最后一次,颜煜客客气气地将郎中请出了江都府,郎中走的时候连连叹气,说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么折腾。
府里上下一片低迷,颜煜没有告诉任何人明月突然消失的原因,阿云也被调到了主院,在颜煜的身边伺候,只是她从前经常洋溢着笑容的小脸却再没展颜过。
后来阿云嫁给了张听,成亲的那一日府中终于有了点生气,随后颜煜给他们买了宅子,张听和阿云搬了出去,偌大的江都府从那时起便彻底冷清下去。
颜煜把扬州里里外外都治理得很好,巡抚说圣上有意给他升官,但颜煜始终回绝,他坚持要一辈子留在扬州,当时,他是这样说的:“扬州永远是她的家,若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短短的十余年,在神界一眨眼的功夫,颜煜始终在等着她回来。
明月泪眼朦胧,此刻的她是多想打破时间的灵障,冲过去抱住他,问他为何要这般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