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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婶子揉了揉鼻子,“有点,就一斤不到的绿茶,找不到好的鲜茶叶,凑合着做了一些,你知道,我现在也不做茶了,你要呀,那就一百两。”
秋水肉疼的掏出银子,“原本还想问小婶子有没有茶具,现在不敢问了。”
闵婶子笑的咯咯的,“我妹子前儿倒是做了一套茶具,就一个茶壶两个杯子,她有些不满意,原本想毁了,被我留了下来,你要,再拿八十两就行。”
秋水吸吸鼻子再掏八十两,“下回打死不上那些贵人的门,多走两次我岂不是要破产!”
闵婶子笑道,“高门当然不好进,小老百姓的门就容易多了。”
秋水又把一袋米拖进屋,“奎哥知道我过来,让我带来的,你家还缺什么不?”
闵婶子笑眯了眼,“不缺,让奎子顾好自己就行,我这还赚了你一百八十两呢,够嚼用的。”
秋水笑道,“您可别羞我,我这是仗着老交情占你便宜呢。”
闵婶子摆手,“别说这话,如今我和我妹子就是一普通人,过普通日子罢了。”
闵家两姐妹年纪都不小了,近五十的人,也是那年逃难路上结识的,秋水对女人老人和孩子都颇多照顾,那时候救过闵家姐妹的命,方奎也是闵家姐妹半道收养的孩子,那时候方奎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大小伙子了。
后来到了临丰,秋水和秋林生帮着登记流民,自然也会给自己照顾过的人挑块好地方,闵家就给了临丰的田地,方奎跟着闵家姐妹学了一年,认识了几个字,现在在京城商铺当伙计,他是一心要奉养闵家姐妹的。
那些流民都认识秋水,秋水也知道很多人的故事,闵家姐妹一个会做茶,一个会制茶壶。
只是之前她们的作品被父兄拿去卖钱,金钱和名誉都和她们无关,姐妹俩到了年纪父兄也不让她们嫁人,因为嫁了人摇钱树就成了别人家的,这对父子肯定不愿意。
谁知命运的巨轮转起来,哪怕是王公贵族也躲不了,闵家不是逃天灾,他们逃的是兵祸。
和平的时候闵家父子吸食两个女儿的血肉,逃难途中闵家姐妹生了病,看着好不了,父兄嫌弃她们拖累了行程,于是就把她们抛下了,闵家姐妹碰巧遇到秋水的流民团,然后挣扎着活了下来。
秋水闲来无事就听到了她们的故事,再后来她也打听过闵家茶的事,两下一结合,知道了这姐妹俩的遭遇,秋水当然同情这两姐妹。
在临丰定下后,两姐妹再也不愿做茶和茶壶了,秋水也知道,只是这份技艺刻在两姐妹的骨子里,她们偶尔技痒也会做一些,不卖,只自己品尝,或是来人了招待一下。
乡下人牛饮,也不懂茶,姐妹俩更喜欢现如今的日子。
秋水要不是去侯府拜访,她也不来闵家买茶。
茶叶拿锡罐装好,连同那个秋水看起来丑丑的茶壶和茶杯一并放在一个简单的木盒里,这就是秋水备下的礼,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礼物。
第二天洗笔又来了,带着秋水来到了侯府,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接待了她,秋水坦然自若的面对这两位贵妇,送上自己的礼,也受了两人给的见面礼,一个碧玉镯,水润通透,一个白玉发钗,温润细腻。
秋水觉得自己不光没赔本还赚了。
然后她去了蓝鸣凤的院子,见到了卧床的蓝鸣凤。
之前秋水只知道蓝鸣凤身体不大好,还是第一次见他虚弱躺在床上的模样。
蓝母面含担忧,“鸣凤打小就身子骨不大结实,换季就要咳嗽……唉!”
秋水来的时候蓝鸣凤还在昏睡,秋水也无意打扰他,见了一面就告辞了。
傍晚蓝鸣凤醒来,得知秋水过来探望过他,而他却睡着了,心下非常惋惜,喝药也积极多了,他想早些好起来。
太医每日都过来诊脉,这回告诉蓝母,“公子的脉象好多了,似心有牵挂,阳气随之上升,我再调整一下药方。”
往常蓝鸣凤看着年轻,心态却极为像暮年老者,没有多少波动,最近太医发现蓝鸣凤终于有了些鲜活的精神气,这是个好现象。
蓝母直念佛。
等老侯爷和蓝世子回家,老夫人说了今儿秋水过来探病,还送了礼,那木盒就被拿了过来。
盒子一打开,蓝世子就先咦了一声,老侯爷道,“怎么?”
蓝世子道吗,“这茶壶很像闵师的手艺。
“
老侯爷道,“闵家那年不是遇匪被灭门了么,没听说闵家有传人啊。”
蓝世子道,“我就是觉着像。”
老侯爷倒是来了兴趣,“那这茶叶不知道怎么样,泡来尝一口。”
茶仆就把茶叶茶壶拿下去泡茶,过了一会儿一壶茶端了过来,老侯爷蓝世子一人一杯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