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书写即可。”
七皇子讶然,低首垂眸,敛去眼中情绪,说,“先生不想教我,那天何必选中我如果是可怜我无母族庇护,大可不必。”
听到七皇子这么说,夏云鹤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桌案,她有些吃不准,谢翼有没有重生,轻皱眉头,心一横,再试他一试,道,“或许我和殿下一样。”
一样谢翼歪起脑袋,发出疑问,“我母妃走得早先生也一样”
这话倒把夏云鹤噎了一下。
谢翼却没再看她,垂着眼睛兀自说道,“母妃早逝,我在外六年,回来也不被父皇重视。
先生明明可以选太子,四皇兄,五皇兄,但是选择了我,我真的很开心。”
“只有一事我想向先生求个答案。”
谢翼抬起头,眼中稚气尽脱,声音带了些许不解,“之前在使团中,先生一袭红衣,意气风发,待人赤诚热情,如今为何这般疏远”
夏云鹤露出迷茫神色,却听谢翼继续说道,“先生接我回国的那天,我一眼就记住先生了。”
谢翼的话将她拉入遥远回忆,楚国险胜,北戎提出交换人质,她作为副使随使团接洽,为了不失风范,顶着病躯跨马见北戎诸将。
红衣跨马少年郎,踏尽游花胡虏处。
再意气风发,也是昨日景。
“殿下,”
话才开头,她却不知道怎么去说,七皇子的心智,比一般人都要深。
沉默良久,才道,“今日不同往昔,殿下如今处境,藏器待时是上策,只是殿下再多些坦诚,下官才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谢翼皱起眉头,有些看不懂她,垂眸沉思,忽得恍然大悟,“先生怀疑我的字”
夏云鹤抬眸看他,只听谢翼缓缓说道,“我的字是春兰姑姑教的,她为了护我死在北戎,教我想活下去就要藏拙,今日被先生点破,我相信先生,所以如实相告。”
少年眼神明亮坚定,恍惚间,与记忆深处那张脸重叠起来。
那是在边境校场上看见七皇子的,只是一瞥,却浓的好似烈酒,深深刻在她脑海中。
少年剑眉硬挺,眼神锐利,发髻束进皮制武士冠中,头戴暗红织锦云纹抹额,身着红黑相间的素色箭衣,足蹬犰皮靴子,腰侧配箭袋,整个人生气勃勃。
他站在尘土飞扬的校场中央,神色凛然,左手握玄木硬弓,右手抽腰间羽箭,弓弦一震,箭矢如流星射中百米外草靶,满场军士爆出欢呼喝彩。
她那时初至边城,整日忙于军务,唯有那日下午,站在场外看了许久,待日头西斜,晚霞映红众人,七皇子突然看向她的方向,扬起笑脸,露出灿白的牙齿,夕阳下回头再次搭弓,连射三箭,次次皆中靶心,校场欢呼更甚。
鲜衣怒马,正当少年。
夏云鹤抽身回忆,擦了擦眼睛,“殿下恕罪,是臣失仪。”
她想了想,提笔在纸上落下一句诗。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谢翼低头盯着骨肉匀称的字体细喃,弯起眼睛,“我真的很开心。”
一眼万年的人就在他眼前,他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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