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屏倒是好奇地府是何光景,便约定日子,和吕黛去了地府。
剥衣亭,血污池,破钱山,恶狗村都没什么好看的,只有开满曼珠沙华的忘川之畔,火红一片,与天相接,颇为可观。
江屏和吕黛坐在花丛里,看着奈何桥上的鬼一个接一个喝下孟婆汤,投胎转世。
这种时候,总有几个不愿喝的,大哭大闹,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风吹过,周围花枝纤细的曼珠沙华盈盈摇摆,簌簌作响。
吕黛吃了几杯酒,头枕着江屏的大腿,已经有些困了。
“娘子。”
江屏忽然叫她,她嗯了一声,听他道:“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什么事?”
“过完这一世,勿要再来寻我。”
吕黛睁大眼睛,清醒了几分,怔怔地看着他,道:“你怕我们会像白老板和桂娘那样?不会的,我比白老板聪明,你每一世都会喜欢我的。”
江屏笑了,道:“你说流星美不美?”
吕黛点头,流星熠熠划过夜空,转瞬即逝,谁能说它不美?
江屏仰头看着天空,道:“其实流星莹莹微光,纵然千万颗也难与明月争辉,之所以美,只因为它短暂。
我做不了替你照亮前路的明月,做一颗流星也很好。”
人为万物之灵长,二十岁的江屏明白的很多道理,是两百多岁的小喜鹊还不能理解的。
她似懂非懂,却有一股酸热之气上涌,哽咽道:“可我舍不得。”
江屏亲了亲她泛红的眼角,眸光清透温润,道:“来世的我便不是我了,这世上的每个人,每只鸟都是独一无二的。
好姻缘未必要天长地久,有始有终便足矣,将来你会明白的。”
明月很好,流星也很好,万物之美本在于各不相同。
吕黛真正明白这个道理,已是三百年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