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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顺着吕黛的脸颊簌簌淌下,打湿了衣襟。
她喉间苦涩,心中像插了把刀,急需饮酒。
起身走进西厢房,这里放着许多酒,都是别人送给吕明湖的。
他很少饮酒,因为他虽然也有烦恼,却无需用酒麻痹自己,他一向清醒得可怕。
拿起一坛酒,拍开泥封,琥珀色的美酒倾入甜白瓷碗中。
江屏端起碗,一饮而尽,愈发醉眼朦胧。
侍立在旁的小厮上前阻拦道:“少爷,这已经第三坛了,酒多了伤身,别再喝了。”
江屏勾住他的肩膀,道:“你说我该不该去找少奶奶?”
他们夫妻间的事,小厮不清楚,也不敢乱说话,干笑道:“您都不知道,小的就更不知道了。”
江屏想了想,道:“你去院子里看看,金鱼池旁的那株石榴树结了多少果子,若是偶数,我便去找少奶奶,若是奇数,我便不去了。”
小厮提着灯笼,走到金鱼池旁的石榴树下,仔仔细细数了三遍,回来道:“少爷,那树上共有十九个果子。”
江屏看着碗里的酒,没听清,问道:“多少个?”
小厮大声道:“十九个!”
江屏还是没听清,转过脸来瞪着小厮,道:“你没吃饭么,蚊子哼哼似的,大点声,多少个?”
小厮一个激灵,扯着嗓子道:“十八个!”
江屏终于听清了,点点头,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喟然叹道:“天意啊!”
次日一早,他又来到重阳观,与沈道士见过礼,道:“沈道长,我这几日总是做同样的梦。
梦里我身陷险境,一位金甲神救了我,让我去庐山长乐宫还愿。
我想这当中必有因缘,却不知长乐宫怎么去,还望您指点迷津。”
沈道士道:“这个容易,贫道本是长乐宫的弟子,送你去就是了。”
江屏喜道:“如此便多谢道长了。”
沈道士援笔书两道符,道:“你将符贴在马车上,念一声急急如律令,便成了。
这是去时用的符,这是回时用的符,别弄错了。”
江屏拿出五十两银子酬谢,沈道士并未推辞。
揣着两道符离开重阳观,江屏顿觉如释重负,虽然他还是不确定是否该接受一只喜鹊精做自己的妻,也不知道再次见到她,她还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妻,但总要去见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