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阎鹤坐在床边,拉开床头柜上的医药箱,剪了长长一截的绷带,托着他的手。
他掌心的那道被佛珠烫伤的烙印还没有消退,蜿蜒占据在白皙的掌心,显出几分狰狞恐怖。
男人托着他的手,用棉签占了药盒里晶莹剔透的药膏,垂眸替他一点一点轻轻地涂在狰狞烙印伤痕。
他涂得很轻很仔细,几乎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伤口。
但再轻再仔细,药膏刚涂上去还是有些刺激,伤痕处泛起痒。
慕白下意识想蜷缩起手指,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食指横着勾住手指,只能直直地张开手掌。
阎鹤依旧垂着眸子,安安静静替面前人上药,仿佛伸出手指勾住面前少年的人不是他一般。
上完药,慕白老老实实地张开着手掌,让面前人替他用绷带包扎伤痕。
绷带包扎打结时还绑了个小蝴蝶结。
面前人稍稍抬眼望着他:“另一只手。”
小鬼愣愣地与面前人对视,稀里糊涂就伸出了另一只手掌。
他另一只手掌要比刚才那只手掌严重得多,掌心伤痕边缘处已经红肿起了一道道燎痕。
阎鹤顿了顿,垂眸抿着唇,
他想问面前人回去之后没有上药吗?
手掌上的伤痕怎么看上去比之前严重了那么多?
可随即很快他又想到,面前人只是一个小鬼,哪里有药可以上。
不过是硬捱着过去罢了。
阎鹤托着小鬼的手,上了药,扎绷带时扎了个小蝴蝶结,望着面前人道:“大人的手是怎么回事?”
小鬼还低头望着缠满绷带的双手,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亮着眼睛:“是我救的你。”
“我拉了你,然后被那佛珠烫伤了手。”
他终于像是找到了什么极好的理由,能够让面前人放过他,高兴地小声道:“你看,我救了你一命。”
“你就别抓我了好不好?”
小鬼竖起三根手指,抱着十足的期待道:“你放心,你放了我,从此以后我保证离你远远的。”
“再也不会来你这里,也再也不会来吸你的精神气。”
“走在街上碰到你,我就头也不回跑得远远的。”
卧室里安静下来,男人没说话。
小鬼努力道:“我同你保证。”
“我说的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似乎是被他话里的诚意打动,阎鹤忽然微微一笑,望着他温声道:“原来是大人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