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犹犹豫豫,“殿下的书房不许旁人擅入,但若是陆公子……哎呀,算了,您想进就进吧,殿下应当不会怪罪吧。”
“罢了。”
陆子溶摆摆手,“火炉也拿来了,我在此等候便是。”
老郑小心道:“那……您可是有急事?”
若真是急事,进宫传一句话,也能把人叫回来。
陆子溶一怔,望了他片刻,随口道:“没什么,就是想他了。”
多好的借口。
此时皇宫中亦是漫天飘雪,而众人所在的暖阁灯火通明,炭火也烧得旺盛,映出四周窗上大红色的装饰。
傅陵走进来时被俗套的布置晃得眼睛疼。
菜已上桌,众人都只是低头吃饭,并无过多交谈。
只有他的二哥傅阶,似乎怕宴会过于单调,在堂前架了张巨大的画纸,有模有样地涂着什么。
下头众人起身行礼,傅阶却夸张地一挑嘴角,“真是稀客啊。”
傅陵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在堂前站定,朝座上的皇帝拜了拜,朗声道:“三日前闻讯凉州有变,当地人封锁城门,不肯与我朝交涉。
儿臣欲明日启程前往凉州,恳请父皇赐一份恩旨,安抚凉州百姓。”
众人皆是一愣,本来还惊讶太子殿下竟破天荒出现在宴会上,原是有正事。
傅治一言不发,转头看向一旁的尹丞相。
明明是皇室家宴,还有不少后妃女眷,却也让丞相列席,年年如此。
尹必咳了一声,慢悠悠问傅陵:“殿下接手齐务司以来,致力于收复凉州,臣敢问殿下,为何凉州之事如此重要?”
傅陵不明所以,随口回答:“凉州产盐,是百姓生计之必需,若能收复,便省去了高价购盐的开支。
况且凉州与中原本为一体,理当收复。
只是凉州人不信任大舜,故而需要拿出诚意。”
“收复凉州能节省开支——的确如此。
但臣请问殿下,国库收入增加之后,殿下代理国政,欲如何花费?”
傅陵皱眉,“旱涝,流寇,贪腐,治军,收复故土……哪个不要用钱?”
尹必勾起一丝笑意,转头望向座上的皇帝。
“宫里不日便要重修长生殿,更要用钱。
前些日子朝会上提过,殿下怎么忘了呢?”
四下肃然。
傅陵当然不是忘了,只是觉得这钱不该花。
傅治明白了丞相的用意,叹道:“朕已将齐务司交予太子全权负责,凉州情状朕一概不知,自然不能贸然下旨。
若太子执意如此,就写个折子详陈,朕自会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