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在意我,便到时候找到我的尸身,带我回堂里就已足够。”
说完这话,一股疲惫汹涌而上,陆子溶无力地躺回去,不顾海棠眼中水光,再次陷入昏睡。
海棠泪如雨下。
她哭了许久,到下午时,忽闻外头传来争吵声,响亮得有些夸张。
这是那小子的计策,故意制造争端引自己走开,便好将昏睡之人带走。
她望向睡着的陆子溶,他精致绝伦的眉眼仍旧不染纤尘,只面色稍稍泛白,反倒衬出他的清冷淡然。
陆堂主先人后己活了一辈子,这大概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她闭了闭眼,推门而出。
门外来了一对老年夫妇、一名青年女子和两个幼童,明显是一家子,几人都被绑住。
另一边是两名官员打扮的人,正与海棠带来的手下争执。
“再不离开凉州、交出陆子溶,你父母妻子一个都活不成!”
那官员吼道。
她想起这名叫冯逸的手下是凉州人,孤身一人加入致尧堂,他的家人一直在凉州。
见海棠出来,傅陵便挡在她面前问:“请问海义士,「经年」是什么?”
顿了顿,沉下话音:“我无意插手致尧堂内务,我只想给他治病。”
海棠望向他的目光渐深邃,良久,是无端的一句:“不必问了,你欠他的,来生再还吧。”
她转身走向争执的几人之间。
傅陵不懂她的意思,没问到答案,却也不敢再耽搁。
他一刻也不想待在此处,趁致尧堂无人注意,闯进医馆。
看到榻上昏迷的人时,他身形一滞。
已有几日没见到这个人了,他睡着时清俊容貌不减,只是此时满头扎着针,身上的被子也裹成了粽子,却裹不住脖颈上露出的疤痕。
拳头紧紧攥着,他压下一口气上前,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离开时还顺走了床头温着的药壶。
此时凉州已乱成一团,罗大壮受伤,下头便无人管事,打斗已过去一天,满地烂菜竟无人清理。
傅陵看在眼里,下令众人立刻返回幽州。
陆子溶这一病寒气侵体,时隐时发,弄得人也醒醒睡睡。
这一次是行车颠簸,生生将他摇醒过来。
醒来时他感到身上压得很重,却很暖和,眉眼和脸颊上痒痒的。
睁眼,竟见到傅陵一张大脸,正轻柔地亲吻他面庞各处。
见他醒了,傅陵似乎很尴尬,缩回去咳嗽两声,若无其事地取出怀中药壶,倒出一碗药汤喂到他唇边。
汤水还是温的。
车厢里并无炉子,想来是体温。
身上还裹着医馆里的被子,另加了件厚斗篷,傅陵的一只胳膊用力箍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