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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两步,旁边那个手臂受伤的家伙竟仍不死心,挣扎着爬起来,站都站不稳了,还想阻拦他。
顾三看他很不顺眼,将此人一脚踹进一旁的湖水里。
……
十一月末,宁州郊外。
此处与舜朝隔了一江水,原先是难以渡过的天堑,然而致尧堂不少人水性好,游过江去便能潜伏在舜,故而最初将总堂据点建在这里,多年未改。
致尧堂如今已是一大片院子,为了掩藏,院里密密麻麻塞了不少树木。
一到秋日,风扫下满树叶子,铺了一地橙黄,煞是好看。
西北角的屋子附近,叶子几乎落枯了,只剩临窗那棵,最高处的一片在风中摇摇欲坠。
窗里,陆子溶的视线落在那片树叶上,神色淡然,似乎没在听一旁的禀报。
他此时正靠在榻上,浅青色长衫裹得宽松,衣摆自床沿垂下。
屋里生火怕热着旁人,他便往身上堆了厚厚的被褥。
好在自家地盘没人在乎他礼数,他便披散满头青丝,作他爱的慵懒模样。
又听了一会儿,他眉头微蹙,忽开口打断:“秦州管事,你讲了不少边境冲突时秦州如何抵御;我问你,对于秦州民生,你有何看法?”
“这……民生……”
那人一时语塞。
若是往常,陆子溶早该冷了脸。
可如今他自知面色苍白,便刻意在眉目间添了些温和,缓缓道:“你入致尧堂多少年,还这样不懂事,让人放心不下。”
“致尧堂非但为齐人谋,更为天下人谋。
秦州民生因战乱而凋敝,你身为致尧堂在秦州的管事,责无旁贷……”
陆子溶说着,一股寒意冒上来,催出几声咳嗽。
屋里十余人,一阵沉默后,有几人小心地唤着:“堂主……”
“属下这就重新拟写计划,另报堂主审批!”
秦州总管马上道。
“不必了。”
陆子溶转过头摆手,话音清清淡淡,是掩饰不住的虚弱,“只要心怀苍生,写成什么样都不必给我看……下一个吧。”
众人的话音愈发凝重,他们听出来,他们的陆堂主大限将至了。
而「心怀苍生」,就是留给他们最后的话。
待各州禀报完毕,众人退出,陆子溶支撑在腰背的力气顿时干涸,整个人仰倒在榻上。
没有所谓的回光返照,他是真的不行了。
“堂主。”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