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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惴惴不安欲图回绝,毕竟这是楚行南亡母遗物,若是不小心被她身上的脂粉蹭上,那她便是使出十八般武艺怕也哄不好那犟崽子。
不料候在屏外的內监闻言只笑,“阮娘子尽管穿吧,这是王爷吩咐的,否则咱家也不敢贸然动先贵妃的东西啊。”
细而长的远山黛微挑,一丝意外染上眉梢,阮烟罗接过群衫的动作略有迟钝,这群衫虽说是许久前的款式了,可如今看来也是经典雅致,遑论这细密的针脚与精巧的绣艺,几让阮烟罗叹为观止。
这便是宫里头的宝贝物什吗?真真是话本里头的神妃仙子才能穿的。
分明半年前她还是阮府一个仰人鼻息才能苟活着的小庶女,半年后她竟能堂而皇之地踏上国宴,甚至穿上这样尊贵的衣裳。
这也是他口中所说的“补偿”
吗?
这些日子他待她太好,好得几乎快要让阮烟罗忘记,初遇楚行南时,她是何等的恐惧与厌恶了。
那时的她日日盼,夜夜盼,只等着“弑王”
任务完成后,她借力系统脱身囹圄,然后在浩渺天地间,她只需寄情浮云山水,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自由的,而非束缚的;自我的,而非唯他的。
阮烟罗心里装的事情多了,宴席间自然忍不住多饮了几盏枫露饮,而楚行南作为此次班师回朝的大军主帅,来敬酒觞络绎不绝,他不过一会儿不察,再看向阮烟罗时,后者凤眼微扬,潋滟的眸尾染着醉酒的酡红,瞳仁里映出千盏花灯的流光溢彩,看起来分外动人。
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似乎在发呆,显得有几分娇憨,楚行南心下微动,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扯起嘴角,给了她一个淡之又淡、极为隐晦但又分明十分张扬的笑。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年帝王楚邺凉身侧另一位粉衣女子目光哀沉,只在楚行南与阮烟罗的方向愣神了一瞬,随后便面色如常地望向了别处。
然而阮烟罗此刻脑袋滞胀,一点都没有理解到楚行南的意思,她只觉得席宴间酒酣耳热,脑袋愈发沉重,她蹙起秀气的眉头直道不妙。
冯嬷嬷说了,这酒不能多喝,偏她这次贪嘴!
“王爷,妾有些醉了,想出去透口气。”
阮烟罗凑到楚行南耳边,檀口轻吐着酒香,楚行南淡墨一般的瞳仁里缓缓映出那张嫣红丰润的小嘴,眸色不自觉深了几度。
他正欲起身,然而席宴对面的老承安王忽然敬来了酒,楚行南只得坐下承酒,目光下意识在阮烟罗身上顿了半息,薄唇微抿,却到底没再多说些什么。
阮烟罗脚步微晃,最后倒还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太液池畔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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