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或许合该要一处的。
上辈子她死了,自己也弄了个断子绝孙的下场,幸而两人又多重活了一世。
“陈知璟,你这是作甚,看着怪吓人。”
称玉瞪着她,凶巴巴道,“宸哥儿让兰香带到前头去了,你接了他,日落前要给我送回来,不然我去你府上要人。”
“玉娘,你跟我回府罢。”
陈知璟不紧不慢道。
称玉听了,正要发作。
男人却又道:“先前我应过你的,仍作数。”
称玉完全不记得他应承过自己什么,她心想道:“这人与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胡闹’二字,他算哪门子长辈,动不动就拿话来压自己。”
她忿忿道:“我可不记得了。”
陈知璟一时僵住,似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片刻又道:“上次你以为我要纳青黛,我与你说过。”
称玉想起来了,那时他大概说自己不会纳妾。
可他书房里的画是真的,他那夜半句解释都没,还道自己会给宸哥儿蒙羞。
梁称玉退后了步看他,她知道自己喜爱这人,无论他是周进宝还是陈知璟。
那天晚上她面子里子都不要,缠着他。
若他肯哄哄自己,而不是一副高高在上如沾惹了腌臜物的语气,她定然早跟他走了。
她摇摇头,咬着唇轻声道:“您觉得我一时激愤才跑出来,但其实我想许久了。
我不想诓您,我觉得我与您那府上八字不合,格格不入。
您看您为了我把自己多年情分的乳母、贴身丫鬟都遣走了,可最后还是闹得大家都不好过。
连我那丫头都瞧出来,我在外头快活些。”
陈知璟摸着腕间佛珠不言语。
“大人,我一辈子都做不到您口中的贤良淑德。
我没念过什么书,会的那几个字还是您教的。
先前是我魔怔了,非要缠着您,一心想着叫您俯就,是我错了。”
她偏过头去,“您以前教过我一句话,您许是忘了,‘明月皎皎,高逾千尺’。”
福气强求不得,偷来的毕竟是偷来的,这明月叫她使尽手段藏在家中,那也跟自己隔着天堑般。
她可不要再嫁人了,她好歹会一门手艺,又从他那儿带走不少银子,养活自己和宸哥儿不难。
陈知璟看向这牙尖嘴利的小娘子,盯着她颤抖的睫毛,隐隐觉出了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