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稳婆们一听,险些吓得给称玉跪下。
夭寿哦,这是什么话!
且这周进宝又是什么人?
外头陈知璟听见,只教兰香把宸哥儿耳朵捂了,面上几不可见笑了下,温声道:“还有力气骂人,想来精神不错。”
孙氏出来瞧热闹,在廊下立着,不曾想听到了这番话。
她手掐着朱红色的廊柱,几乎要弄出印子来。
自打梁称玉进府,她便不待见那妇人,出生乡野碰到这等泼天富贵就算了偏嫁进来后从不夹紧尾巴谨慎做人。
整日闹腾出些事,她那婆婆和叔叔也不管,叔叔还几次因得纳妾同婆婆起了些龃龉,怎她梁成玉这般好命。
屋子里越骂越不像话。
“平日在床上就晓得哄我……再也不要同你困觉……”
陈知璟忍不住扶额,摸着腕间佛珠,召了个婆子道:“去,给夫人带句话……”
屋内骂声一会儿才停了。
天色渐暗,直到日夕之时,厢房内传来声响亮的啼哭。
那稳婆将襁褓里的幼儿裹严实了,出来报喜:“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夫人生了,生了个小娘子。”
陈知璟方才松口气,道:“赏。”
正房里头,刘氏与孙氏都听到了,孙氏脸上微喜,忙去看刘氏,就见她蹙起了眉。
孙氏笑道:“母亲,这可是好,三郎如今也算是儿女俱全了。”
刘氏不曾说话。
孙氏回了自己院子,喜得给身边侍奉的丫鬟另赏了二两银子。
天成六年三月初八,陈容出生。
容姐儿的名字是随着她兄长梁宸取的,小娘子被稳婆们擦干净,再用襁褓裹了放在称玉身边,只等她瞧上眼,那边乳母便要抱着去喂奶。
称玉精神看着不错,等陈知璟从外头进来,看她眸子瞪得圆圆的,丝毫没有睡意,男人摸了摸她的脸道:“姐儿生得粉雕玉琢,像你,这会让乳母抱走了,你怎不歇着?”
称玉噘嘴:“你方才让婆子来骗我的不成?”
陈知璟万想不到她竟是在惦记这事,失笑道:“随你骂,也得等你身子好了才是。”
称玉嘀咕声,她实在累极,让陈知璟哄了句,扯住他的袖子歪着头一会儿便睡去。
梁称玉再醒来时,身上已让丫鬟们收拾清爽,姐儿不用她喂,几个丫鬟捧着洗面汤及虎骨刷牙子伺候她梳洗,又端了米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