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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通州这日,天靡靡的下了小雨。
主仆与镖队作别,在客栈停留一夜,只等明日就登船南下。
胡珊兰选了最早的一班船,天不亮主仆就往码头去。
这班船是商船,八成是货物,船客只有十余人,人齐就能发船。
细软是昨晚托镖局的人已经送上船,主仆二人登船,胡珊兰才站上甲板,就听见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马蹄急促,胡珊兰望过去,渐渐变了脸色。
郑蔚策马而来,憔悴狼狈,神情焦炙。
但郑蔚并没能到船前,旁边忽然出来几匹马将他拦截,还有一架极为华贵的马车。
“胡珊兰!”
郑蔚被拦,踩着脚蹬站起来用尽全力的呼喊,可胡珊兰却背过身去了。
清晨天还没全亮,码头上除了他们再无旁人。
马车帘子掀开,余容雅慵懒的歪在里面,摆摆手,随从即刻拉弓,箭尖点火。
“郑六郎,你若安分,我就饶她一命。
你若纠缠不休,我只能要了她的命了。”
她盯着胡珊兰,郑蔚看着那些一触即发的箭,死咬牙根,额头颈间青筋迸起,但他死死攥着缰绳,直到撤了木板,船渐渐远行,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船走远,余容雅才呵的笑出声来。
“六郎,咱们是天注定的姻缘,我劝你还是不要瞎折腾了,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这是最后一回。
随我回京吧。”
郑蔚看着渐渐瞧不清的船影,眼底一片通红。
与郑蔚的这一面在胡珊兰意料之外。
她回身避开举动说明了她的选择,之后没了声音,直到船开了有一会儿,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郑蔚骑马与那架马车一同离开了。
她冷笑了一下。
何必呢?
有些事情她也不能否认,郑蔚救不救她,郑昶都会对她下手,但在郑蔚有计划的举动下,郑昶的行为被催化,才有了寿宴那天的事。
而她,是一枚至关紧要的棋子。
那天郑昶服食过五石散后癫狂的样子叫人害怕,以及匕首送进郑蔚身子时的血色弥漫,郑蔚是不假思索替她挡刀的,但哪又能说明什么呢?
或许他心里有她,但也有限。
至少他没放弃报复孟夫人和郑昶,以她作为代价。
或许想过与她相守,但绝不是明媒正娶。
呵,廉价的很。
她在船尾吹了半晌风,到底大病初愈,咳嗽了几声,紧了紧斗篷便转身回舱房。
只是才转身,腿上一软险些摔倒,虽急急扶住了,却还是碰到了人。
“对……”
“对不住。”
那人倒先道歉了,胡珊兰越发不好意思,抬眼望去,只见是位隽朗郎君,眉眼疏阔英气逼人,只是那双看向她的眼睛空洞无神。
胡珊兰莫名觉着这人有些眼熟。
他道过歉绕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