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宴灵枢的近况,倒是对方结婚时的消息,他也有所听闻。
因为曾经的精神海严重受损而未曾得到治疗,使得魏展如今只能从事最低级的体力工作,并且为了整个家庭的生活费,他还得时不时去进行有着高额补贴的志愿者试药。
他已经习惯躲藏,不愿被任何过去认识的人知道。
魏展靠在窗边,低着头,从廉价的夹克外套中取出劣质香烟,对于精神能量等级较低的虫族来说香烟中含有的尼古丁更容易让他们上瘾,上流虫族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接触这样糟糕的东西,但对于社会底层虫族来说。
这种东西很容易给他们带来大脑麻痹的快感,增加虚幻而空洞的快乐,使得他们在糟糕的日常生活中更加迷恋这样低廉的愉悦快乐。
他点燃了香烟,静静地看着落地窗玻璃上针线般的雨点落在明净的玻璃上,然后无力地顺着玻璃往下缓慢坠落。
渐渐地,雨终于停了。
一股清凉的夜风从门外吹入。
魏展进门的时候没有随手带上正门,因此大门是敞开的。
有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因为夜雨而有些受凉。
他侧头看过去,不仅仅是他,这个房间里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一名姿容俊美的青年站在夜色中,漆黑的哑光皮鞋踩在正厅与暗夜的交界线上,白衬衣,领口别着玫瑰金带白珍珠的领夹,肩膀上盖着一件厚重而温暖的白色毛边军装外套。
外套的肩章无声地告诉众人,这件外套来自一名少将。
“抱歉。”
来者的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令人惊艳的丹凤眼微微低垂,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将外套拢得更紧了一点。
“灵枢和他的雄父还在后面。”
漂亮的眼帘一抬,露出下面如墨双瞳。
带着一种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而从容,对方开口说,“辛苦各位再等十分钟。”
夜风轻轻吹过外套上覆盖的水光油亮的柔软皮毛,使得它们微微摆动。
这个人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魏展感觉自己的脑内的某根神经快速而迅捷地跳动了一下,激起一阵钝痛。
眼前这个人就是宴灵枢的雄主。
指间的劣质香烟已经烧到了皮肉,常年抽烟使得他的指间皮肤泛黄,他的手上到处都布着死茧,失去了虫化的能力,无法驾驶机甲,精神海也一直被抑制,在这种情况下,一名雌虫,与曾经传说中的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在这个瞬间。
有不少人心底都觉得很酸楚。
跟宴灵枢的雄主相比,其他人的雄主都显得过于粗俗,而形容丑陋。
因为陈泽念出宴灵枢的名字时,用的不是雌君,也不是全名。
他很温柔的,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清扬语调说——“灵枢。”
仿佛这个名字在念出来的一瞬间就值得他倾覆所有温柔。
·
宴挥山不合时宜的电话不但打乱了宴灵枢和陈泽本来回家的安排,也让宴灵枢感到了一丝烦躁。
他太清楚宴挥山的本性,当宴挥山知道因为宴灵枢不断地拒绝匹配,而在最后被强迫匹配给了一个e级雄虫,而非任何他看好的联姻对象时,宴挥山的怒火早已经对着宴灵枢发泄过数次。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雄虫去和那样一个无能而低劣的家伙接触。
加长版私家车里,宴灵枢的表情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