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这段戏一结束卢潇潇就立刻找借口走了,奚年有点奇怪,但是没有探究,傅绥更不会开口。
相较于整部电影而言,奚年的戏份就不算太多,卢潇潇就更少了,意识到齐悦的委婉拒绝后,他们就没有再过面,一直到齐悦死后,齐凛和竺月有一次偶然的相遇,不那么友好的故人。
齐悦一直觉得自己会死,当然,每个人都会死,他是觉得自己会早死,他的病无法治愈。
其实他的病被发现地还不算很晚,起初在医生口中是非常乐观的,但是他的病情在不断恶化,始终没有到医生说的那种最坏的情况,但也从来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过。
他孤身一人,没有朋友,唯一牵挂的他的母亲也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他们一个月最多只能见一次。
齐悦无数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想过要放弃,就这么算了。
没有人需要他,没有人期待他活下去,妈妈爱他,但他只能为她带来负担,齐悦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齐凛让他看见了另一种可能,让他难得有了想要活下去,努力活得更久一点的念。
他不再寻找活着的意义,生命本身就是意义。
但他最终还是死了,因为钱,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因为齐凛。
齐悦去赌场剃齐大勇还了钱,但是一个赌徒并不会因为逃过一劫而收手,他们永远抱有侥幸,永远相信自己能赢,他要赢回本钱,他要以此得到巨额的财富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但是这一次,齐大勇进不去赌场了,他这样一条可有可无的小杂鱼,齐凛甚至不要自己开口。
大年三十,齐悦被邀请回家过年,齐大勇给了齐悦他记忆中最温和的态度。
没有暴躁的辱骂,没有红着烟翻箱倒柜,没有面目狰狞地动手打人。
齐悦本以为这都是因为之前的那连本带利共计七万五的债务偿清。
后来他才知道,是因为齐凛,齐大勇找他是为了齐凛。
齐悦已经知道齐凛平时在做什么,但他从来没有过问,齐凛偶尔会有几天不见人影,但大多会像之前借钱那次一样,在一周以内回来,即便超出也不会太久。
齐大勇原本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齐悦是他儿子,那当然是他说了算,这两千块钱就是手到擒来,没想到齐悦不肯说,他很快放弃了伪装,露出齐悦最熟悉的一面。
“齐凛在哪?”
齐悦没有说话,喝了不少酒的齐大勇被他淡漠中带着几分不屑的眼神激怒,狠狠扇了他两巴掌,齐悦的脸颊很快肿起来。
最后他被齐大勇骂骂咧咧地扔到了平时用来堆柴火的老房子里,其中一面墙塌了大半,屋顶也破破烂烂用雨布遮着。
但是雨布显然也有些年头了,透过雨布,齐悦能看到天空,能看见零星的几颗星星。
他的双手被齐大勇反捆在身后,脚上也捆了绳子。
其实他完全不用多此一举,齐悦想,以他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逃跑。
村里的人都知道他是齐大勇的儿子,没有人愿意掺和这样一个混混的家务事。
柴火都堆在屋顶相对完整的那一侧,以便避雨防潮,齐悦自然而然被丢在相对空旷的那一侧。
齐大勇把他绑在这之后就出去了。
齐悦的奶奶和齐大勇现在的老婆分别来过取过一次柴火,一个给他铺了点稻草一个给他送了点剩饭,那残羹冷炙像是年里祭祀时用的冷饭冷菜。
放在被缚住双手的齐悦身前,看得人想笑。
至于齐大勇,村里虽然没有赌场,但是过年能参加的大小牌局不少,他又不知道从哪弄了点钱,加上常年在赌场里混,多多少少也学了一点手段,暂时还没有输到回家要钱。
他完全把齐悦忘到了脑后。
寒冬腊月里齐悦在这漏风的破房子里呆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
齐凛找到他的时候,齐悦已经额头滚烫陷入昏迷。
那样的环境,身体健康的人都要大病一场,何况是齐悦,到了医院,他依旧持续高烧不退,并发症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