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会儿,袭人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赵玉柔的计,偏那赵玉柔在宝玉面前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宝玉替她冲锋陷阵,她自己却只靠着几滴泪就稳坐钓鱼台,实在是太恶毒了。
可是这一场,袭人已经败了,多说无益,反而会和宝玉生出嫌隙,不如暂且作罢,等日后找个机会,再让那赵玉柔好好瞧瞧她的本事。
整个荣国府的大丫鬟里,除了老太太身边的鸳鸯、琏二奶奶身边的平儿,就是她袭人了。
虽然如今明面上她还是宝玉房里的大丫鬟,实际上谁不知道,她早就是内定的姨娘了,这赵玉柔敢和她玩心计,她就让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做一山不容二虎。
袭人这样想着,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服软道:“我也是一时心急,怕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知道了责骂二爷,故而才这般失态,还望二爷念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不要和我生气了。”
袭人到底跟了贾宝玉好几年,又是老太太给的,就是他,平日里也要喊一声袭人姐姐,哪能真的犟着脑袋不给她这个面子。
因而袭人一服软,贾宝玉顺坡下驴,说:“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又怎会不知姐姐的一番苦心,方才我也是性子急躁了些,说出了些不着五六的话,姐姐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袭人弯了弯唇角,“哪能真的和二爷生气呢,只要二爷好了,我就是即刻死了也甘愿。”
贾宝玉笑了,“姐姐若是死了,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晴雯忍不住也笑了,看他又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胡话,就知道这事是过去了,“好了好了,你们好了,我也该去忙我的了,还有好些事没有安排呢,只顾着劝架了。”
贾宝玉和袭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赵玉柔见贾宝玉的注意力被袭人引去,也不甘示弱地说:“二爷和袭人姐姐方才那个样子,真是把我吓住了,生怕因为我,二爷和姐姐生了嫌隙,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贾宝玉见她摇摇欲坠,似是站不住的样子,偏还满心担忧着他,心下一软,忙拉着人坐下,又是倒茶又是递果子点心的。
袭人看得眼酸,上前接过贾宝玉手里的茶壶,“小祖宗,快给我,当心烫着了,我给妹妹倒茶就是。”
赵玉柔惶恐地说:“不可,怎么能让二爷和姐姐给我倒茶呢,我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