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枝今天收到的夸奖尤其频繁。
出了桐花巷子,阮美云对自己的先见之明相当满意,拍着孟听枝的手说:“瞧见没,你就得多出来,多捯饬捯饬自己,不然以后那些阿姨大妈们帮人找对象都想不起来你。”
孟听枝没吱声,但她懂了,出来买东西是次要,最重要的事在年关底下出来了解了解市场。
到了附近的批发市场,阮美云在海鲜摊那儿遇着熟人。
寒暄几句,待人走了以后,她发现摊主给她装了只快死的螃蟹,一边眼尖地挑出来跟人吵吵,一边不窜神地跟孟听枝说:“就刚才那审计局的张阿姨,儿子大你两岁,在德国留学的,正经海归!”
“哦。”
孟听枝没兴致地应声。
单单薄薄的一个字,好似当头一盆冷水泼下,阮美云什么热情都没了,恨铁不成钢地一声叹:“我啊,是指望不上你开窍!”
孟听枝从摊主手上接过打包好的袋子,跟人甜甜软软说了句谢谢。
摊主年纪不大,看见个干干净净冒着仙气儿的小姑娘朝自己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登时心都酥了,立马殷勤招待道:“妹妹,你们家买不买虾?”
摊主拍拍白色的泡沫盒子,里头冰块撞着响,“就这虾,过两天就买不着这么大个头又新鲜的了。”
孟听枝一看,那虾的确又肥又好,“妈妈,买虾么?”
一转头见着阮美云黑着脸,她立马放软声音,拾起之前的话题说:“我知道,海归嘛,住长林巷那边的,叫什么张晓鹏对不对?”
阮美云问摊主要了袋子和捞兜,这回她自己挑起来,“你还记得?你俩一个高中对不对?他大你两届。”
“嗯。”
阮美云想起什么,颇欣赏地点头:“他好像高中就挺聪明的,现在又是海归,有点本事的。”
这点孟听枝不否认,但她提醒阮美云:“可我记得,他不帅。”
阮美云:“……”
无语半晌,阮美云把挑好的虾递给老板,转头一瞥孟听枝道:“你现在是挑得很!”
“……”
明明是刚刚在家里你自己提的帅。
买完了海鲜,母女俩又去了一趟花鸟市场,阮美云打算给家里换几盆新鲜盆栽,看中了富贵金桔和粉百合。
正跟老板讨价还价。
孟听枝有时候看不懂她妈。
夏天跟几个阿姨去老裁缝店做旗袍,选最好的料子,最花哨的盘扣样式,大几千的旗袍能一次性买个三四件,苦夏过去,阮美云长了点肉,穿不进去了,偶尔拿出来看看也欢喜,半点不心疼。
买四盆盆栽,却割肉一样的舍不得,唾沫说干都要让老板打折抹零。
最后老板一边往本子上记她们家的地址,叫人安排送货,一边头疼地夸阮美云女士嘴皮子太厉害了。
孟听枝长这么大,遇见过砍价最厉害的两个人,阮美云当仁不让是第一,程濯紧随其后,也不逊色多少。
只是这两个人的砍价风格迥然不同,阮美云能说会道,磨人功夫一流,而程濯话少,每个字都砍在刀刃上。
在海城那两天,周边有个集会,别墅管家是当地人,当晚吃饭的时候就在说他们这次来的有多巧,刚好赶上一年一次的集会。
那地方除了沿海风光好,玉石也出名,不仅当地有不少的玉石作坊,还有不少东南亚那边的人来这边做玉石生意。
第二天管家领着路,程濯和孟听枝去附近逛集市。
集上人好多,看打扮就晓得是天南海北聚过来的,五花八门,有那种大金链大金表,腋下夹包的暴发户,也有穿领口袖口绣着传统花纹的缅甸人,背竹筐问摊主收不收石头。
卖石头的多,也有吃的喝的和一些手工纺织品。
程濯穿一件青灰色的软料衬衫,袖子随意翻折到小臂,牵着孟听枝,叫她走里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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