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昕上前一步,对着宁妃阴郁的脸轻描淡写道:“从甲申年起,除夕家宴之后,父皇都会到春熙宫陪鑫娘娘守岁,这是第八年。”
俶尔,宁妃又换做和颜悦色,“是呀,咱们上林苑里的这些人,自然是没有西苑那位的好福气。”
“怕是鑫娘娘承受不起这样的福气。”
宁妃勉强一笑,“怎会,这样的福气说出去,可是要人好生嫉妒的。”
“若是这份福气给你,你想要吗,表姐?”
景昕一语诛心,宁妃哑口无言,拂袖而去。
往年除夕,凤仪宫还有景明陪着,虽难逃阴霾忧郁,但总不至于如此冷清,却又庆幸今年景明娶了凌芸,暂时离开这里,终于可以好好的过年了。
忽听殿外传来一声布谷鸟的叫声,在窗前静坐许久的皇后突然笑了起来,伴着那噼里啪啦直直作响的炭火,烧得人心焦。
闻声,玉娇匆忙往外走,掀开门帘,寒风刺骨,只见守在门口的副统管宫人李义德一身尽是雪。
李义德看见玉娇出来,恭敬地行了礼,抬头时却是一脸茫然,“阮御侍,您仔细些。”
说着便躬身向侧后移步,只见景昕阴着个脸就跨进门来。
瞧着景昕急匆匆地进去了,玉娇便悄声打了帘子退出门,转身主动替李义德掸了掸身上的雪,笑言,“你辛苦了,赶紧回去烤火,小心风雪。”
李义德年纪不大,跟着玉娇机灵了得,他听了话,先是一愣,又即刻换作笑脸,“得嘞!
奴才这就去了,也请娘娘安了。”
说着作福离去。
随后,瞧着玉妍也从里面出来,与玉娇对视一眼,便相携踏入雪中,往偏殿去了。
看着窗外漫天飞雪,皇后忍不住叹道:“多希望芸儿两口子可以不再回这是非地,就留在襄城过幸福日子啊。”
不见有人回话,只听身后扑通一声,皇后惊觉不对,缓缓转过身,只见景昕一身的雪,痴痴地跪在暖阁前。
“你这是?”
皇后一脸惊讶,来不及穿鞋,上前欲扶起景昕,“孩子,你快起来。”
哪知景昕猛地磕头哀求起来,“母后,求您劝劝父皇,不要再掩耳盗铃,拉着满紫微宫的人跟他唱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