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庸从吴清攸的文墨中抬起头,侧耳听外间周祈与那奴仆说话。
奴仆摇头:“奴不知道。
本来郎君甚喜欢那株兰草,说是上了兰谱的,天和暖的时候,还时常把那草搬到窗前晒一晒,前日晚间突然就把它拔了。
奴问他,郎君只说这兰草长得不好,担不起兰谱上的名头。
因着郎君考试,我们也跟着乱,这盆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周祈点点头,顺口让奴仆们都起来,便走回室内。
谢庸又把目光放回手中的纸上,上面写的是《咏冬日兰草》,前序说“隆冬时节,余案头盆栽之兰竟发新枝,喜甚,以诗十六韵咏之。”
谢庸又看那正诗……
吴怀仁来得很快,查得也快,确认吴清攸是砒·霜毒发身亡,亡故时间大约是昨日戌时,最晚不会超过亥时。
谢庸让吴怀仁把尸首带回大理寺,自己三人则在此接着整理证物。
一直守在屋里未说话的潘别驾终于忍不住:“谢少卿,这吴生是他杀还是自杀?他的死与史端之死莫非是一人所为?”
“还不好说。
怎么?潘别驾莫非发现了什么?”
谢庸看他。
潘别驾摇摇头,叹口气。
谢庸没再说什么。
整理完证物装了箱子,众人便一起走出来,院内只留两个衙差看守。
吕直站在门口,正与潘别驾的奴仆说什么。
不意见几位官员走出来,赶忙停住,叉手行礼。
谢庸看他一眼,微点头。
周祈问:“昨日散场,几位郎君没在一块吃饭吧?”
吕直摇头,嘴巴张一张,又闭上。
“吕郎君有什么话,尽管说。”
谢庸道。
“敢问贵人,长行是怎么死的?”
“中毒。”
吕直面色一变。
谢庸看看他,转头对潘别驾道:“别驾留步吧,另外还请收留吴生的这两个奴仆。”
潘别驾赶忙答是,行礼恭送。
谢庸与崔熠、周祈一起往行馆西门走,后面不远处跟着搬箱子的衙差。
崔熠有与潘别驾一样的疑问:“这吴清攸是他杀还是自杀?这帮士子到底惹到了什么人?”
“我看是自杀。”
周祈道。
“为何?”
崔熠到底当京兆少尹这两年,也办过不少命案:“这砒·霜在腹中,短则不到半个时辰,长则两个时辰便会发作,按时候推算,这吴清攸固然可能是在家中服毒,也可能在外面中毒。
那奴仆不是说了吗?他在外面吃晚饭,谁知道跟什么人吃的,保不齐被下了毒呢。”
周祈摇摇头:“砒·霜中毒者多会呕吐,这吴清攸枕畔的呕吐物,稀薄如水,那是胃内汁液,他根本没与旁人吃饭。”
崔熠略歪头,想一想,“还有旁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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