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喉咙好,长相美,被那边粮船上鲁公看中,阿郎便把她送给了鲁公。
白鹄,白鹄实在受不得这样的日子了,行经汴州时跳了水。”
青衫婢子泣道。
过了片刻,周祈问:“似这种人,当是时常狎妓的?”
“是,他爱招妓子来,但因他总这样儿,妓子们应约的便少了。”
周祈点点头,又问了婢子们些话,便走出来。
周祈回来,谢庸、崔熠已查看完章端吉卧房,正在问章敏中和管家话,周祈对谢庸、崔熠微点下头,两人便知果然如猜测得那般。
又核问过巡夜奴仆,仔细查看了船板等处,谢庸等下船离开。
此时章家奴仆正把从城内买的冰和其余丧葬之物来往船上搬,到底是商人家,银钱上富裕,置办得很快。
牵马站在岸边,看着已经挂白的章家茶船,周祈突然对谢庸道:“那原六郎太也想不开,好好的江湖豪侠不当,当得什么衙门差捕?”
不待谢庸说什么,崔熠已经笑问:“你替原六郎感叹什么?怎么突然又想起《大周迷案》来了?”
“我就是感慨,若江湖侠客遇见章端吉这事,只会觉得这姓章的死得好,死得妙,死得晚了,若发现什么谋杀端倪,只怕还会帮着遮掩一二,但当了差捕,不管死的是不是人渣,只要有疑点,就要查,查到最后兴许还会把一个算是替天行道的人抓起来审问判刑。”
谢庸看看周祈,周祈却知道他虽端肃板正,此时也断不会说什么“立法废私”
“治国无其法则乱”
之类的话,果然谢庸只是叹一口气。
周祈也在心里叹一口气,原六不自由自在地在江湖上混,偏跟着陈生去个一共三条街的小县当差捕,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大约叹气也会传人,崔熠也叹一口气。
过了片刻,三人接着说这章端吉案,此案不是没有疑点,但是这些疑点还不足以立案。
“悄无声息溺死的会水者不管是被水草缠住腿脚,或者抽筋呛水,都是在其游水时,而不是落水时。
章端吉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应该不会大半夜贪凉悄悄下水游泳。
若说他是醉酒失足落水,他一个会水之人,即便水性不是极好,也总来得及呼救,但没有一个人听到动静……”
谢庸道,“若非他杀,或许就只能用醉酒醉得极厉害来解释了。”
“还有那烧了的血衣,我怎么就觉得他们在掩藏行迹?你们说是不是那青衫婢女与管家有什么首尾?章端吉虐待婢女成性,管家设计与青衫婢女把睡得死死的章端吉丢进了水里?若是悄悄地沿着船帮垂下去,前后守夜的几个人真还不一定听见。”
崔熠道。
“也兴许是那章敏中呢?他年轻力壮,不比五十多的老管家更能干得这活儿?这些看着斯文的人,往往很能干出不大斯文的事来。”
周祈道。
“哎?阿周,你怎么又针对老谢?老谢做什么不斯文的事了?”
崔熠不错过任何机会地挑拨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