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为何,这里会有如此之多的手抄经文,上面字迹工整无一错漏,连书页都保存得极好,可见抄书人之用心。
他也曾心怀期待是吗,只是无人救他,无人能救他,只能任由自己坠落深渊,再带着一身血仇爬回来。
她悄然关上书房门,继而推开另一间,这是一间演武室,里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所不有。
白菀摸着正中漆绿的圆柱上,已经斑驳,但仍旧清晰可见的各式痕迹,不止圆柱,周遭的墙上也是刀痕深刻。
她甚至能想象到,十岁的霍砚,已经初见风姿,家破人亡也没能折断他的脊梁,他仍满怀希望,伏案一字一句,无比虔诚的抄写经文,后来他发现,不管他多么虔诚,怜悯众生的菩萨永远不会对他施舍悲悯。
他不再抄写经文,执起刀剑,比照着武籍,一招一式,一刀一枪,踩着累累血骨,重新攀上顶端。
白菀没有再推开另间房,转身往外走。
“娘娘,我们去哪儿?”
两个漾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白菀走出竹楼,站在雪地里仰望着三楼紧闭的门扉,她守了许久,等到手脚冰凉,也没等到那门再开。
她垂下酸痛的脖颈,对水漾道:“晓得怎么去镇国寺吗,带我去瞧瞧吧。”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直紧闭的房门,无声敞开。
一身绛紫色衣衫霍砚,居高临下的望着雪中那一抹红。
她就像一团火,让他这潭死水再度沸腾。
第39章
白菀由水漾两个领着,从后山门进入寺中,穿过一条栽满青竹的小道,道上积雪落了一层又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
她今日特意穿了柳氏新制的鹿皮小靴,靴上缀着银链相接的铃铛,行进间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越往寺中走,香火气越发浓郁,人声渐响。
镇国寺不愧是大楚香火最鼎盛的佛寺,哪怕这大雪连天,前来求神拜佛的香客仍旧络绎不绝。
穿过鳞次栉比的佛殿,白菀远远便瞧见高耸伫立的灯楼,灯楼侧,是一棵枝繁叶茂,树干粗壮的榕树,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绸带,正迎风招展。
白菀亦不信神佛,于她而言,求神拜佛不如拜自己,但她至今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将话本交到她的手上,于她而言,这是莫大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