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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是英雄,让他们得以保命的人,是她。
霍砚捏了捏白菀红彤彤的鼻尖,略显刻薄的批判道:“巧言令色,巧舌如簧。”
白菀被他捏得直皱眉,正要说话,那头的辽国人,似是问清了始末,后来的两个男子并着那位马车上的红衣女子,一同走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本郡主去路,还杀死了本郡主的马!”
白菀转头看过去,出声的是那位红衣女子,她生得一张瓜子脸,肤色白皙,柳眉挑起,一身赭红左祍窄袖袍,头戴流珠黄金冠,耳侧两边的发用彩绳绑了辫子,颈戴琥珀璎珞胸佩,浑身珠光宝气,显然极受宠。
她手上抓着一条火红的长鞭,气势汹汹的瞪着白菀,至于她为何不找霍砚麻烦,兴许是不敢,也是,他虽生得漂亮,一张脸昳丽无双,可他周身气势带煞,鲜少有人第一眼见他是不怕的。
而跟在辽国郡主身边的绯衣男子,在看清白菀的面容时,眼瞳陡然一缩,脚下微不可查的顿住。
白菀却没看他,仰头去看霍砚,他们二人方才的姿势过于亲昵,有不少人看得清楚,显然不好表露她的身份。
她这点小动作,霍砚怎会不明白,他抬抬眼,不甚在意道:“若是介意,杀光他们便是。”
他话音不大不小,却恰恰好传入辽国人的耳中,辽国郡主脸色一变,当即就要招呼骑兵护卫。
绯衣男子却上前一步,正色朝白菀两人拱手道:“我乃辽国太子耶律骁,”
又指着另外两人介绍:“这是我的兄长耶律驰,这是东阳郡主耶律馥。”
耶律骁再次拱手,却是対着霍砚,他唇线紧绷,俊朗的面容肃穆:“我堂妹不知礼数,扰了两位雅兴,还望两位海涵。”
霍砚显然不想搭理他,连眼皮都不肯抬。
“我们并未被打扰,你不需要向我们道歉,”
白菀望着耶律骁,接过话,唇边笑意浅淡疏离,她指着旁边伤痕累累的百姓:“你们应该向他们道歉。”
霍砚一直在看她,白菀今日穿得素净,发饰也只有简单的两支钗环,可她只需站在这儿,便贵气天成,有凤来仪。
耶律骁看也不看四周的楚国百姓,脸色分毫不变,转头対满脸骄横的耶律馥丢下两个字:“道歉。”
耶律馥小脸尖削,眼里满是屈辱,用辽语低声骂了句什么。
白菀却恰巧听得懂几句,她面上笑意顿消,声音也冷下来:“既然贵国郡主视我大楚百姓如草芥,看来贵国也无意与我大楚交好,既然如此,太子最好即刻返回辽国。”
她话未说完,但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霍砚饶有趣味的看着白菀,现在的她又像什么呢。
啊,像一国之母。
耶律骁连忙说:“辽国并无此意,辽国仍旧愿意长久与楚友好邦交,我代她向楚国的百姓道歉。”
耶律馥急了,她从未见过耶律骁対谁如此卑微,忍不住扯着他袖子跺脚:“兄长,你和这贱民有什么好说的。”
耶律骁撇脸去看白菀,他知道她一定是听懂了,毕竟她的辽语是他教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乌云积滚,微弱的冬日太阳被遮蔽,一阵朔风起,鹅绒似的雪又开始漫天飞舞。
耶律馥口里说着辽话,自以为无人能听懂,眼皮向下微瞥,嫌恶和鄙夷明显。
寒风翻起霍砚玄色的大氅,里头一身绯衣如火,他极缓的抬眼,墨眸渐次被寒霜布满,本就少见的愉悦劲自他周身消散。
耶律馥还拉着耶律骁跺脚撒娇,平白觉得一股幽寒从脚底往上爬,一回头便瞧见霍砚那面无表情的脸,先是惊他相貌昳丽惊艳,继而便被他那冰冷不带温度的眼眸摄住,心底攀上一阵没来由的恐惧。
霍砚把玩白菀腰间禁步的动作已然停下,望着耶律馥的眸中阴鸷:“你有胆,就把方才的话给咱家再说一次。”
耶律馥虽是辽人,却也知道‘咱家’是宦官的自称,她心中虽莫名生惧,却也暗自惋惜这般俊秀天成的男子竟是个太监。
“本郡主和你们这些低贱的下人有什么好说的?”
区区一个太监,她就更不怕了,耶律馥眉目一横,满脸娇扈,又见白菀与霍砚姿态亲昵,自然而然的将她看成了他的対食。
因自己平白対个阉人生惧,耶律馥有些恼羞成怒,手中的长鞭往地上一甩,溅起一阵雾,再抬起直朝白菀面门抽去,一边厉声叫骂:“本郡主说错了?她不就是个自甘下贱的!”
耶律馥楚话说得流利,一连串嘲讽响亮又刺耳,她手中的鞭子凌厉,鞭尾带刺,闪烁着银铁幽冷的光芒。
一旦这一鞭落在白菀身上,只怕要被那些倒刺狠狠带下来一块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