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愣,抬头忐忑地看着她,道:“拙夫出什么事了?”
晚词与她对视,道:“他昨日出门,至今未归,你一点不觉得奇怪么?”
妇人抿了抿唇,道:“实不相瞒,他在院里有个相好,时常夜不归宿。”
晚词道:“夫人可知是哪一家,叫什么?”
“酸枣街东头的桂影堂,叫马萧娘。”
“尊夫平日可有仇家?”
妇人摇了摇头,道:“拙夫一向与人为善,并没有什么仇家。”
神情愈发不安,又道:“大人,他究竟出什么事了?”
晚词默然片刻,道:“尊夫昨晚在琵琶巷被人杀了。”
妇人身躯一颤,怔怔地看着她,满眼难以置信,嘴唇动了几下,没发出声音,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娘子!”
两个丫鬟惊叫着,一左一右扶住她,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汤,忙活了好一会儿,妇人幽幽醒转,泪如泉涌。
“天么,哪个贼囚杀了我家官人,这往后撇下奴一个人怎么活?”
妇人伤心欲绝,两个丫鬟也跟着嘤嘤哭泣。
晚词看着这三人哭作一团,安慰道:“夫人节哀,我等会尽快捉拿真凶归案,尊夫的遗体稍后我会叫人送来,你多保重,告辞了。”
离开白寓,晚词又来到琵琶巷,地上墙上血迹犹在,白天看起来更为可怖。
出了巷口,左边有一户人家门旁放着一只豁口的水缸,上面盖着一块板。
晚词掀开向里面看了看,伸手拎出来一件沾血的青布长袍。
公差惊道:“这是凶手的衣服?”
血迹都在正面,袖口和胸口最多,晚词点头道:“应该错不了。
白甲遇害时街上人还很多,凶手穿着血衣未免太招摇了。”
回到衙门,晚词让公差去桂影堂请马萧娘过来,不想公差去了一趟,回来道:“大人,马萧娘不在桂影堂,她被人叫走了。”
晚词道:“被谁叫走了?”
公差踌躇片刻,压低声道:“被安国公府的九少爷叫走了。
小的还听说白甲两日前去过桂影堂,撞见章九少爷和马萧娘在一处,闹得很难看呢。”
案子查到上司家里,不免有些麻烦。
晚词想了想,走去见章衡,将这番话告诉他,又道:“大人,章徵气愤之下杀了白甲也未可知,卑职以为应当传他和马萧娘过来问话。”
章衡见堂弟又去风月场所鬼混,还和一个破落户争风吃醋,丢人显眼,气归气,少不得维护道:“九弟言行虽然一向有失检点,但他不好记仇,且生性软弱,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
我看凶手另有其人,就不必叫他过来了罢。”
晚词不依不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大人说章徵并非凶手,可有证据?”
章衡被问住了,看着她黑亮的眸子,里头有自己的缩影,心中服了软,口中却道:“你这么问我,就不怕我见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