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城中白日里所发生的一切,郦酥衣思来想去,总觉得这该是由沈顷做出来的事。
捉拿薛松,开仓放粮,棚中施粥,上报朝廷。
在长襄夫人家,教那名叫郦酥衣的小姑娘识字。
小孩子年幼,认不得多少字,学的也都很简单。
男人便指着小人书上的文字,一字一字教郦酥衣念着。
彼时郦酥衣正站在另一侧,远远地看着沈顷雪白的衣袖轻柔拂过桌案的边角,瞧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形,一时间,她竟体察到了几分“岁月静好”
之感。
而现如今,面前的一切却在告诉她——这都可能是假的。
是沈兰蘅在扮演沈顷,在诓骗她。
窗帷外飘来些许阴风,拂在少女面上。
将她一张脸衬得煞白。
“我……”
郦酥衣抬起头,望入对方那一双写满了关怀的眼。
一时之间,她竟也分不清身前坐着的究竟时何人。
她抿了抿唇,缓声道:
“我有些累了,教我一人休息会儿罢。”
眼帘垂下,她面上依稀有疲惫之色。
对方果真将沈顷扮演得很好。
闻言,他并未多做纠缠,只轻轻应了声“好”
,而后将手一撒,恢复了与她肩并肩坐着。
郦酥衣闭上眼睛。
马车忽尔一个颠簸。
她垂低着眼睫,只感觉有人用手轻叩了叩她的脑袋,郦酥衣便轻轻靠在了对方肩头上。
迎面一阵兰香,她下意识抵触,却又担心自己的反应太过于强烈,而惹人生疑。
她万万不敢相信,身前之人真的是沈兰蘅。
是那阴暗、卑劣、做事冲动无比、总是沉不住气的沈兰蘅。
怎会如此。
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更不敢质疑。
唯恐对方原形毕露,再生事端。
通阳城距西疆并不甚远,二人这一路无言,未及黄昏便来到了西疆。
见“沈顷”
回来,将士们齐齐跪拜了一排,郦酥衣身子倦了,寻了个借口,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军帐。
沈兰蘅似乎想跟过来,他的步子方动几步,又被生生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