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来了。”
路之遥语调上扬,握着李弱水的手腕开始教他所谓的运剑,看起来兴致勃勃。
剑吟刀鸣间,路之遥带着李弱水主动踏入包围圈,发出反派才有的低笑。
他左手按上李弱水的颈脉,右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边承接着砍来的刀锋,一边带着李弱水主动攻击。
他步伐轻快、笑声悠扬,此时的他仿佛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杀人这么快乐,你一定会喜欢的。”
放屁!
李弱水额角青筋暴起,倒不是被气的,而是在用力把握着剑的控制权,试图和路之遥的手劲对抗。
她心累,路之遥倒觉得更加有趣了。
每一次剑锋要触上别人的心脏时,就能听到李弱水倒吸气的声音,她会加着力气将剑拉偏,随后,他就能听见她松气后不自觉碎碎念些什么。
大抵是在骂他,或者是求那没用的神佛。
真奇怪,做什么不来求他,反而去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只是个新手,来日方长啊大哥,一上来就杀人实在太刺激了!”
李弱水步伐凌乱,一边要挡刀,一边还要压着身后那人的疯劲,在场的人没有比她更累的了。
或许今晚月色很好,或许是他实在太开心了,他竟然收了手,将李弱水推出了包围圈。
“好好学着。”
李弱水踉跄着出了圈,抬眼看着他,心下不妙。
此时的路之遥像是被解了封印一般,明明唇畔的笑如同今晚的月光,透澈轻柔,下手却招招致命,狠辣至极。
马车里的人放下了车帘,敲敲车壁,那小鬼立刻跃上马车,甩着鞭子加快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弱水看着路之遥如痴如醉的神情,不禁皱起了眉。
路之遥这人的笑容看起来和善温柔,但实际上就仅仅是将人当成畜生宰割。
杀人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能带给他刺激的游戏,但为了不招惹多余的麻烦,他选择在合理范围内来做这件令他愉悦的事,所以他之前会选择去接悬赏令过活。
但归根到底,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游戏道具、咩咩待宰的羔羊。
即便是陆飞月和江年,他也仅仅是态度好一些,若杀了那二人能发生一件趣事,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拔剑,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利落动手。
那么在他眼里,她也不过是待宰割的羔羊之一吗?
她之前得到的系统评分是中等,说明之前的攻略方法不可取,或者说还不够。
但是——
正如他之前所说,一个人原本就没有爱,又怎么可能去爱人。
她会不会一直都是评分中等,她做的一切会不会都是无用功?她是不是根本就回不了家?
前来送人头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掩护那架马车离开。
路之遥的衣上染了血色,在这夜色中转成浓黑,像是在衣袍上泼墨而成的山水画。
他长叹一声,将手中的剑扔到地上,发出当啷的哀鸣。
长久以来说不明的郁闷和烦躁在此时烟消云散,他擒着笑,抑住因兴奋而颤抖的眼睫和手指,转身走向李弱水。
“怎么样,方才的招式有哪里不懂么?”
他半蹲着问她,衣袍凌乱,眼睫略弯,温热的血液从他脸颊上滑下,显出一种凋败又柔和的美。
但问到一半,他的身体便自己静了下来。
发泄出去的郁闷和烦躁再次涌来,比之前更甚,铺天盖地的似要将他淹没。
“你也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