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李沽雪下定决心去邓州。
第二日他典几匹上等骢马,直接跟景顺帝撂挑子上交无名掌殿印,出发前在隆庆坊少作停留。
他翻身上楼,央着折烟,在库房里折腾来折腾去,终于寻到一盏芙蓉旧灯。
临行前他又想起什么,向楼中遥问,问此间主人有没有话要带,温钰坐在案前发呆,闻言只是摇头:“太迟了,人你是带不回来的。”
是么。
李沽雪笑一笑,依稀有当年扬州街头那个少年游侠的影子,落拓潇洒,缰绳长按纵马而去。
仙医谷坐落在邓州逝川山深处,李沽雪一路换马不换人,不间歇地当晚即到,一路上春来风熏,百花又开,他的心止不住地热起来,这份热意在见到心中那名深烟衣裳的青年时到达顶峰。
余晖蔼蔼,温镜站在草木如茵的窗子前向他淡淡笑道:“你来了。”
第280章二百八十·剩占一宵风月清
李沽雪声量沉沉,你交代的事我已办完,温镜眼眸低低,少自作多情,谁交代你什么事了?“好,”
李沽雪一瞬不肯移开目光地看住他,“我只是想来陪你,好吗?”
温镜仍旧不肯看他:“这里是仙医谷又不是白玉楼,让谁来不让谁来我说的又不作数——”
他唤他:“阿月。”
他手中递上一盏芙蓉绫灯,温镜沉默半晌接到手中,终于两人隔着仙医谷竹制的轩窗拥在一处,他喟叹,“让我陪陪你。”
温镜想说谁要你陪,然而意志不肯听话,消沉至极,嘴张不开眼睛也是,过得一刻竟安逸得完全阖上眼,就差没当即在这个怀抱中睡着。
…
日子仿佛乘着流水,潺潺而过,温镜如愿以偿每天都能在这个怀抱里安睡,好梦如留,每天舒服得骨头都是软的。
要说从前他很有些睡不着的毛病,现如今好么,一日十二个时辰他能睡上其中一半,剩下一半也是半睡半醒。
不过最近温镜醒着的时候全拿来烦心。
这对他养病很是不利,裴师明言在先,心血也是血,叫他一定万事少动脑子少动气,即便裴师一直云游在外没有日日看着,温镜也一直很听话。
但这事真的很烦,因为李沽雪不知道犯什么毛病啊,心如止水要扮正人君子。
咱们也不立什么牌坊,也不是不愿意主动搞一些小情趣小花样,但是李沽雪郎心似铁,每日抱着他底下也是一样似铁,但就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