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自言自语道,“我去趟法源寺,乌七八糟的东西脏了眼睛,合该去正经寺庙洗污濯垢,啧啧,我佛渡我。”
温镜正往外行,听见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兄弟俩依计分头行事,这头温镜出了家门在凤凰街尾追上圣蕖,不知为何捧着各式法器的其余人不见踪影,只有圣蕖一人独行。
他见了温镜也不诧异,立掌道:“阿弥陀佛,温施主。”
温镜:“…大师。”
说完他似乎是没拿定主意要如何开口一般,沉默下来,圣蕖也不催促,就略微带着笑等他说话,最后温镜才道:“大师且慢行,远道而来还未给大师奉一杯茶。”
圣蕖并没有动,只微笑道:“令兄不介意吗?”
温镜摇头:“他有时难免刻板,大师请见谅。
此时我家白玉楼中并无客人,不如请大师移步,温某有事想与大师详谈。”
说罢他也没等圣蕖答应,忽然一捏诀,凭空飞起,一步碧云行天落在不远处白玉楼最顶层的栏杆上。
端的流水行云,潇洒非常,他凭栏站定,遥遥冲着圣蕖一拱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温镜笃定圣蕖也能飞上来,他要圣蕖也知道他的笃定。
白玉楼顶层不设窗,只在外围一周设有帷幔,为的就是风雅二字,一圈儿隔断用的双层大座屏,既方便观景,又方便交谈。
温镜挑的这张桌子好啊,正对着玉带河,这时节草木凋零,天地苍凉,近处河水幽静宛如凝固,远处层山沉郁宛如淡墨,倒也另有一番清冷意味。
温镜却没有向着窗外眺望景色,他在煮水,专心致志。
圣蕖带着寒意踏入隔间他也没抬眼,心无旁骛在作水煎茶。
圣蕖叹道:“早听人说白玉楼建得匠心独运,今日才终于得见,这帘外是寒冬,一帘之隔便温暖如春,真是巧妙。”
温镜颔首却没答话,他滤一遍茶,表面上面无表情,内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唬人。
唬人他经验不多,托天生一张冷脸的福,为数不多的几次唬人经历都侥幸成功。
他开始琢磨起温钰在不见峰是怎么装模作样糊弄苦叙方丈和江湖上一众大佬来着,可他想着想着,另一个人却不期然跃入脑海。
那是一张下颌方正、棱角也方正的脸,可那人的神情却总是不,哎,不那么方正的。
他嬉笑时一双瑞凤眼睛总是懒洋洋地轻轻眯着,叫人看不清,不笑的时候…
温镜回想,李沽雪似乎少有脸上不带笑的时候,唯一一次脸色冷厉,那是被温镜一把魅香怼在了脸上。
金陵三途殿里异香弥漫,鼻尖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清的暧昧味道,却也不全是彼岸花香味,说来也奇怪,怎的在付小春殿里就没有闻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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