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的眼睛散发柔亮的光,像无辜中箭的小动物,放低了声音说:“是因为可怜我?”
她呆坐在床前,良久,道了声:“是。”
☆、第二十六章
他久久不动,就那么看着她,接着笑了笑:“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那天见面,你如果实话实说,我也不会强留你。”
那口气带着怒火,却少了几分锐利,许是因为生病,更显苍白颓然。
她说:“我在你这儿白吃白住那么长时间,回来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他眼无波澜:“不算白吃白住,你不是给钱了么。”
她顿了顿,道:“我不是又住你这儿了么。”
他颓然一笑:“你倒分得清楚。”
窗外的雨急如鼓点,屋内的人相顾无言。
冯殊阮微低了头,回想那天遇见冯沐川,当时她背着琴,电梯打开的刹那,冯沐川西装笔挺站在她面前,旁边还站着他的秘书。
她错愕得没什么反应,冯沐川却很淡定,叫秘书推迟会议,再笑眯眯招呼她:“终于见面了。”
然后携她往外走,去了隔壁咖啡厅,她激动半天才问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
冯沐川在她对面坐下,和煦地看着她:“回来一阵儿了。”
上下将她打量一遍,“怎么,姜戍年对你不好,还让你出来上班?”
她厌恶地皱眉:“甭提了,瞧您托的什么人,也真放心我待在那儿。”
又说,“我已经搬出来好一阵儿了,走前给他留了一笔钱,算是这段儿的吃住费。”
冯沐川扶了扶眼镜:“你给他钱?”
她若无其事耸耸肩,却听他笑道,“你可真大方,付他工钱不够还倒贴一笔,没钱了吧?”
她看着他:“你不是回来了么。”
他始终保持淡淡微笑:“我回来快一个月了,要不是今儿碰见你,还真没想过和你见面。”
又说,“其实我当初走得并不急,那房子半年前就跟人谈好价钱,那是冯家固定资产对外最后一笔买卖,本以为当天你就知道一切,没想到半道儿冒出个姜戍年。”
他看她脸色渐渐凝固,丝毫不留情,接着说,“别以为他是什么善类,你名下的财产他可没少分刮。”
她疑惑,就听他道:“我爸住院那阵儿叫你签的协议还记得?”
也不等她回答,接着道,“那协议面儿上看不出来,实际是份财产转让书。”
说着,喝口茶,“你看也不看就签字,我得谢谢你成全。”
她不可思议极了,从小到大从未对冯沐川有半分隐瞒,他却一直窥视她不以为然的财产,且为了钱不仁不义到这地步。
“别这么看着我。”
他又喝口茶,“外人说我替你爸打工,我早受够了。”
霎时手机铃响,他顺手接起来,和对方一阵寒暄。
冯殊阮一时间心跌入谷底,这才看透一个人,震惊愤怒伤心齐聚,一时百感交集。
他寥寥几句交待一切,像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柔软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无情无义的心。
“我还有个会,就不和你多聊了。”
他挂了电话道,“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兄妹,这点儿情面我还是给的。”
又笑着摇了摇头,“那姜戍年还真是爱你,为了不让我告诉你真相,还答应帮我做生意,我告你和他告你有什么区别,也不知是怕你知道这事儿他也有份,还是怕你因为我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