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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隐深深地叹了两口气,也一本正经地道:“殷大当家,唐某有一事相求。”
殷逐离赶紧也咳嗽两声,摆好了富贵城殷大当家的架势:“但讲无妨。”
唐隐松开她的手,神色诚恳:“日后若有人问起殷大当家师门来历,请大当家万不可提及师从唐某。
虽山高水远,江湖却终须再见。
唐某丢不起这个人,拜托拜托。”
殷逐离却喜笑颜开:“以后本大当家见人第一句话就是,‘咳,家师绕指柔唐隐……’”
她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往归来居行去,桌上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唐隐无可奈何地摇头,随着她的脚步行去。
“师父,今天布庄新出了一款烟霞云锦,徒儿命人给您也做了一身,绣样是徒儿亲手画的,你可一定要穿。”
她狼吞虎咽地刨着饭,把殷氏所教的规矩礼仪全都抛在了脑后。
唐隐帮她挟着菜,她风卷残云,来者不拒。
这些年她像他们希望的那样长大,在外人面前已经渐蜕了稚嫩,她防着人欺骗,防着人陷害,防着各式各样的暗杀。
只有在这里,在他和梦鸢面前,她仍如少时的天真憨傻。
唐隐接了侍女手中的酒递到她面前,声音微带着责备:“慢点吃。”
殷逐离却真的是被噎着了,她接了那杯酒乱灌了一气,终于缓过气来:“我晚点要看帐,今天是布庄平账的日子。
郝剑还在清算,我待会就得过去。”
唐隐为她挟了一筷子佛手金卷,习惯性地拭去她唇边酒菜残渣:“你若噎死,倒也不必查账了。”
殷逐离扬起头任他擦式,又低头再灌了一杯酒,起身命侍女前来收捡残局,马不停蹄地赶往账房。
侍女收了东西出去,唐隐不惯让人服侍,这归来居便只剩了他一人。
他挥袖灭了烛火,天外月色更加明亮皎洁。
账房,三十六位大管家分两排肃立,待殷逐离挥手示意方才在各自的矮桌前坐下,静待大当家抽检账目。
殷逐离查账极快,一目十行但能过目不忘,只有实在大宗的交易才需要动用算盘。
大管家郝剑坐在她身边,恭敬地解答她的各种问题,不时核算她报出的各种数据。
他一把算盘拨得飞快,指若游龙,带着奇异的美感。
殷逐离是器重他的,他拔过多少算盘,算过多少账,怕是只有手上厚厚的老茧知道了。
两个人将所有错账、假账全都挑了出来,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更深人寂。
她遣退了郝剑,自己往临溪水榭行去,一边走还一边叹气:“武功啊武功啊,不练行不行……”
唐隐负手站在临溪水榭的练武场,青衫沐月,孤高清冷。
临溪水榭是存放各类账目、书籍的地方,平日里鲜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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