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曲天棘转头迎向无垠日光,语带谓叹,“自然是剪除她的依傍,那唐隐恨我甚深,跟在她身边,终成祸患。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一个死人放弃将要到手的天下大业。
失去自己最喜爱的东西,凌钰会哭闹不休,流觞会断然割舍,怀觞很快就会发现新的最爱,偏生她……殷梦鸢这样的人,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孩子?唉,若怀觞有她三分聪颖,我何必劳心至此。
我已骑虎难下,日后……都视她为四小姐吧。”
身后众将领应下,他面上此时方现了一丝忧色。
彼时曲夫人正在帐中歇息,过了这么些日子,她虽仍不能提起曲流觞,但伤痛随着时日渐长,总算也淡去了一些。
服侍她的都是曲府的旧仆,帐中摆设也是她以往用惯了的东西,并未因行军匆忙便影响她的起居,可见曲天棘对她,一直非常上心。
殷逐离进来时她正在喝药,曲怀觞亦是怕触她之怒,忙就乖顺地拜了下去:“母亲,父亲命孩儿带妹妹来向母亲问安。”
言罢又扯着殷逐离的衣角,示意她也跪下。
殷逐离仍是站着,带着笑意略略欠了欠身。
她本以为魏氏必大发雷霆,不料她只是搁了药碗,神色间颇有些居高临下之态,许久方冷声道:“你总归是老爷的骨肉,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既然认了祖宗,以后就随曲姓吧。”
殷逐离笑如春水,不卑不亢:“夫人,殷家待逐离,好歹也有生养之恩,逐离这姓是不打算改了。
劳烦夫人费心。”
魏氏脸色一变:“殷逐离,你好歹也是个女子,看看都学了些什么规矩!”
曲怀觞眼看二人又要闹不快,仍向前几步讨好地替自己母亲捶肩:“逐离!”
魏氏冷哼,这曲府从来她都是主母,她习惯了趾高气扬。
殷逐离笑意盈盈,话却噎死个人:“曲夫人,原来曲府的规矩,就是见了王妃仍端坐不起?曲夫人的规矩,还真是特别。”
魏氏本想先灭了她三分威风,竟忘了她还顶着一个福禄王妃的头衔。
她起身,心头又是一阵恼怒:“你如今还端什么王妃的架子!
就连你们王爷还不是要靠着我们家老爷庇护!
若没有我丈夫,他们沈氏能有今日的大好河山吗?若真说起来,也是你们家王爷感念我们曲家的恩德!”
殷逐离笑容玩味:“说得好!
尤其是最后一句,”
她凑近魏氏,语笑嫣然,“可是当年若不是殷碧梧,将军纵有万夫不挡之勇,能一路扫平天下吗?”
魏氏一怔,她笑容不减,“你又是怎样报答殷家的恩德的呢曲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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