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扯这些了,我上次和你提的生意……”
靳长殊却已撂盏合盖,青碧色茶盖落下,脆生生一声响:“送客。”
阮烈:……
阮烈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憋得胸口都发疼,简直比他妹妹每个月来大姨妈还心情烦躁。
他妈的靳长殊,不就是一句话没说对,就这么赶他走?!
哪怕自己是有事相求,可主人都发话了,他还能赖着不走?他阮烈,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阮烈二话不说,黑着脸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到底没有忍住,转头指着靳长殊点了点:“靳二,真有你的。”
-
房间里,宋荔晚从地上拾起旗袍,看着侧边被撕出的一条长长口子,忍不住骂道:“真是狗啊!”
就不能好好脱吗,每次都这么暴力,这条旗袍,料子可是绝版就剩这么一匹的压箱底老货,她才上身一次,就又被靳长殊给毁了!
宋荔晚有些心疼,实在喜欢这条裙子,捧在手里细细地看了,总觉得若是找位老裁缝,说不定还能补救。
外面有人敲门,宋荔晚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门前站着女侍应生,手中捧着托盘,里面放着件珍珠白的旗袍,一侧还有一串翡翠项链,绕了三匝,水头极好,如同一汪凝固了的潭水,一望便知,是最上等的老坑帝王绿。
大概是靳长殊想起来,把她的衣服给扯烂了,这才遣人送来了新的。
宋荔晚唇角轻轻扬起,也不必女侍应生往里送,自己接过来说:“我来吧。”
侍应生却未松手,笑盈盈道:“靳先生吩咐,让人替您在领口加了一圈里衬,您穿的时候,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再修。”
给领口加里衬是什么臭毛病?
宋荔晚下意识抚上自己的颈子,指尖拂过的地方隐隐有些刺痛,她向着门前的衣冠镜望了一眼,忽然顿住。
只见纤长雪白的颈子上,满是红痕,如同大雪间盛放的海棠花,衬着她慵懒倦怠的一张芙蓉美人面,艳而无声,已能想象出这一夜说不尽的缠绵风流。
……这全是,靳长殊这个狗男人嘬出来的!
现在却来装好人,让人在领口替她垫上柔软的棉布,免得磨疼了她。
宋荔晚勉强维持住自己的神色不变:“我知道了。”
侍应生这才将托盘递到她手里,却又加了一句:“穿前,您一定要看一眼领口合不合适。”
宋荔晚接过,将门合上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旗袍,片刻,挑起领口细细摩挲,果然自内侧摸到了以线绣在上面的一串摩斯电码。
这样费尽心机,传来的,不过是八个字:船已入港,时不我待。
秀长妩媚的眉微微蹙起,宋荔晚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宁静的海面,一时心底有些烦躁。
上次赛马会上送来芯片,现在便立刻催促她,哪怕她是有心给那些人机会送信,却也难免觉得实在有些操之过急。
就这样,还想和靳长殊斗?
宋荔晚觉得好笑,可也明白,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船已入港,哪怕这世上,有上亿平方公里的海域,可船注定要沿着注定的航线驶回港口,而她,也像是这船。
由不得人,由不得己。
譬如现在,她会出现在这艘船上,是因为听到了袁逐的声音。
靳长殊这个人,骨子里就冷清,并不爱那些热闹,袁逐作为他的朋友,更是他的亲信,却和他截然相反,是个最爱灯红酒绿的性子,靳长殊会带上他的场合,肯定不是什么安闲地方。
正方便那些人给她传信。
至于那些人能不能抓住机会,就不是她要思考的问题了,毕竟,她人已经在这里了,除了等,还能怎么样?
手握在项链上,玉石冰冷,珠翠潋滟,这世上最美的东西,原本就遥不可及,如今唾手可得,却也失了曾经那份,翘首以盼的心情。
真丝睡袍沿着完美无瑕凝脂般的肌肤滑落,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毯上,宋荔晚随手将旗袍丢在一旁,只静静望着窗外,汹涌而至的潮汐,一浪高过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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