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上下谁不知卢冰壶是太子老师,与卫家站一块的,温甫正急地焦头烂额。
虽说这个儿子不中用,但?到底是他的长子,还得想办法救人。
当下想找人先?将?那起纵火案顶罪,遍问长子院里所有伺候的小厮,得知最初这个主?意是一个叫陈冲的人提出,但?此人在不久前说家里有事,请辞离开了。
温甫正派人去寻,却连个踪迹都没有。
*
外间?闹个哄热,公府里面僻静地只?闻幽远琴声,不听杂音。
卫度面色憔悴地拿着和离书。
他不由?想起自幼他习武,总比不上大哥,得不到父亲的满意。
若他有三弟对世?事的毫不在意和洒脱,不管爹娘的批评责骂,也不至于总在乎那些。
固执起兴,他改走文路。
与孔采芙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一次宴会上,他不忘带着昨夜写就?的诗词,躲在假山背后?的柳树阴影下斟酌。
兴许是轻声诵读被听到了。
他听到一道拍手声。
“好。”
抬起眼,就?见面前站了一个身?穿蜜合石榴裙,头梳蝉鬓的姑娘,朝他落落大方道:“你?方才吟念的诗词我?很喜欢,只?是有一个字用的不好。”
甚至不及他反应,她已经走过?来,弯下身?,凑到他眼前,望向他手里的宣纸,夸赞道:“你?的字写的真好。”
又指向那个她认为不妥的字,道:“你?瞧,这字若改成?‘送’,是不是要更好些,更合韵律,也……”
她的声音有别于一般姑娘家的凉意,在那个炎热的夏日,让他发愣。
只?顾着看她轻落纸上的手指,又白又细,根本?没看自己那被她点评一番的诗词。
直到她问:“你?有听我?说吗?”
他回神,赶紧点头道:“听了。”
她又正身?,主?动道:“我?是工部右侍郎孔光维的长女,名采芙,请教公子姓名?”
太过?直接,没有任何过?渡,他从未见过?这样直白的姑娘。
但?没道理一个姑娘自报家门,他一个男人扭扭捏捏。
他便起身?,抿唇作揖道:“姓卫,名度。”
他以为她也要像其他人一样,问他的父亲是不是名震天下的镇国公,他是不是那个改走文官仕途的卫家二子。
但?她什么都没问。
当晚回去后?,他将?那首经她改字的诗重新誉写一遍,果然比之前那篇好上许多,多了清静豁达之意。
他将?那首诗念了好些遍,亦在心里将?她的名念了许多遍。
他万没料到第二次再与她见到,她会将?自己谱写的琴曲送给他。
“我?上回留意到你?手上有拨弦留下的薄茧,这是我?给那首诗谱的曲子,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你?可拿去试试,若有不妥处,下回见面再与我?说。”
又是夜晚,他回去后?,窗前月下,对琴拨曲,只?觉得极妙,全然合他写下这首诗时的心境。
但?她所说的下回再见,却是何时?
第三回再见,已是暮春时节。
那年,她成?了春日诗会上最负耀眼的人,当之无愧的,被众多贵女称赞才华。
而那年,他也中榜春闱,得了探花的名次,春风得意,一日尽看长安花。
他终于再见到她。
他说,她写的曲很好,只?有一处抹挑,他觉得可改成?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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