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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心内各怀旧事,霜平湖上莲叶起伏,只是无人言语。
“——可是,这么一匹好马圈养于犬豕群中,是暴殄天物。
早晚你是要回漠北去的。
我养育你十五年,教你武艺经略,是为了有朝一日看你风驰电掣。”
方诸轻喟。
“义父,你身边局势未明,我愿留在中原。”
濯缨急切道。
“近来昶王府内渐渐有了动静,眼看变乱将至,我亦想留你在京中,”
方诸稍有动容,复又悄然叹息,“只是有些事,非你不能。
自海市见过你哥哥后,亦不免对你身世有所猜想,更不必说当天山道上那许多军士。
你已不能再久留京中,要回漠北,又难免遭同族猜忌。
唯今之计,只有这一个办法。”
他搁下团扇,站起身来。
“这几天,你们兄妹好好叙叙罢,往后要见面亦不容易了。”
濯缨看着方诸飘然行去的背影消失于回廊拐角,重又坐下,将握着茶碗的右手伸出临水的美人靠之外。
那茶碗早已为濯缨握碎,只是被手掌生生箍住一刻之久,施力极巧,是以薄脆碎片之间如刀锋互切,却密合得滴水未漏。
那筋络分明修长美丽的手渐渐展开,茶碗亦随之分裂为六七片,清茶薄瓷,在月光下闪耀着剔透的光,纷纷落入霜平湖中。
义父,你身边局势未明,我愿留在中原。
这话,恍然出自当年自己的口中。
方诸在九曲水榭中漫步走着,不胜疼痛似地合了合双眼。
“夺罕从小是头狼崽,没有什么东西拘束得了他。”
金发青年沉吟着。
“不过听王爷这么一说——在狐狸窝里养了十五年的狼崽,我还真想看看。”
“若日子凑巧,这两只好苍隼是一定会与令弟有一搏的。”
水光粼粼地映在昶王脸上。
“只可惜我不能亲见。”
左菩敦王侧首而笑。
“还赶着过莫纥关向西回去,路上看看迦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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