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适:“……”
钟屏闷声:“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但是我不想分手。”
陆适心里一抽,又一软,撑起来道:“我什么时候说分手了!”
“你就是那个意思……”
“胡说八道!”
陆适“疾言厉色”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有毛病跟你分手?!
我追你追得多辛苦!”
钟屏哼了声,不知听没听进去。
陆适实在受不了,将她一抱,躺下来放自己身上,小声道:“是我不好,我胡说八道。”
钟屏还没太适应这种赤身裸体,别扭地动了一下,陆适朝她屁股拍了记:“别动。”
钟屏不动了。
陆适抱着她,沉思片刻,叹气,吻了吻她额头,“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陆学儿是我堂妹。”
“当然记得。”
钟屏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陆适说:“陆学儿他爸,其实是我叔叔,我小时候被过继给了他。”
钟屏抬头。
陆适慢条斯理,“上一辈的婚姻感情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只知道我大概两岁的时候,我妈跟我爸离婚,我妈带着我离开了陆家。
那时候集团已经做大,我爸发达了,我妈后来神神叨叨的时候总跟我说我爸外面有多少多少女人,对她多薄情寡义,一说起这个就发疯,到处砸东西骂人,有时候还……不穿衣服跑出去。”
钟屏一怔:“你妈妈……”
“嗯,她有精神病,”
陆适道,“小时候的事我也不记得,等记事的时候她已经得病了,我外婆说她离开陆家之后精神状况就不行,都是陆家害的。
不过我妈有一半时间都神智清醒,她很疼我。”
陆母在大多数时候是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她会帮陆适洗脸,替他补打架打坏的衣服,给他念课本,做虾油露鸡的时候给他讲制作步骤。
“每年过年前我妈一定会做虾油露鸡,鸡爪最好吃,我小时候一口气能啃六七个,可惜就过年那阵才吃得着。
夏天的时候她去工厂做事,就做那种超市小店里卖的一杯杯的绿豆汤,一两块钱一杯,她每天下班都会带两杯回来,一杯给我,一杯给外婆。
那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我平常就那点零食,现在还能想到那味道呢……”
陆适似在回味。
钟屏愣愣地摸了摸他脸颊,陆适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一口,继续说:“但她发过三次病之后,工厂老板没法接受,把她解雇了,没过多久,我外婆也过世了。”
他那时才六七岁,外婆一走,没人能看住发病的陆母,也没法再赚家用,他那会儿大伤小伤,常被人欺负,家里积蓄用完后钻垃圾桶,被好心邻居抓了回来,邻居们偶尔给顿饭,帮陆母接些在家里能做的计件小活,就这样熬了一两年,陆母病情越来越严重,他第一次看到母亲不穿衣服跑出家门,死拖活拽,最后摔倒,磕得满头血。
那时天微亮,等母亲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爬上正中。
他觉得丢脸,后来离家出走,在大街小巷逛了两天,几只老鼠从他面前蹿过,他觉得它们比他都肥。
回到家中,仍旧神神叨叨的母亲抱着他嚎啕大哭,他看到她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摸到她一手干涸皮肤和老茧,也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