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云没见这样的作派,但心里倒也不厌烦。
况且人家还主动看自己脸色说了这些话,语气是那么诚恳,如此一来周彩云刚刚还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了些。
而在一旁帮郑民跃放行李的陆文曜明显没料到丁书涵能说出这种话,放行李的手微微一顿。
其实自己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她,最多是听自家大哥对自己抱怨过几次她对自己死缠烂打,好像还说过她对大哥喜欢的人很是过分,动不动找茬欺负。
具体多过分他也没往心里去,自家大哥从小就受女生欢迎,太多这样的人和事了,他根本记不清这种男女小事。
当然她惊掉下巴的大胆举动还有撒泼打滚、大喊大叫的泼妇模样,自己并非没有见过。
但是此时她笑得如粉面桃花般,不知为何根本没办法和做出那些丝毫不顾及形象脸面事情的丁书涵联系在一起。
郑民跃虽然有些憨钝沉闷,但是刚刚对方在帮自己一同放行李的过程中,除了介绍交代自己的基本情况外,还抱有歉意的再三强调自己妻子一路上可能会给他们添不少麻烦,希望他们夫妻俩多担待。
如果他妻子给他们二人添了什么麻烦,他们也一定要好意思来麻烦自己。
很是客气。
郑民跃知道自己媳妇定不会觉得麻烦,他能感受到她现在对于丁书涵的心情,欣赏又带着些胆怯。
她原来就爱看书,前几年自己还托人找关系给她借过几本外国小说译版,自己看着那些个一长串的外国人名光觉着费劲,分也分不清。
看上不到几页就觉得要昏昏欲睡。
倒是彩云喜欢在自己耳边念叨,说外国女子成年后找好人家相看丈夫要参加如何如何多的舞会还有聚会。
她最是喜欢那些个女子们去舞会前的准备工作,虽然知道书中华尔兹就是他们舞会跳的交谊舞。
但华尔兹听起来就好听、不一般,而且还穿着隆重、裙摆一层又一层宫廷礼服裙。
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画面。
自己每每听到媳妇如此念叨心里便记着这事,现在看那丁书涵的精致模样和各种仔细甚至有些繁琐的习惯派头,便知她肯定跟自己妻子有共同话题。
只要自己媳妇觉得好、和人家相处的高兴,他就觉得好、愿意依着。
而陆文曜此时人在过道帮着放行李,眼神却时不时关切地看向软卧隔间内。
多少有些不放心。
他这副模样收入郑民跃眼里,自然成了关切自家妻子的一举一动。
这个年代大家结婚大多都是搭伙过日子,向他这般年纪轻轻有魄力娶这资本家小姐属实难得,还这般关心注意,帮自己妻子做打算。
更是少之又少。
郑民跃一直觉得自己算心细的,比很多战友同志对待妻子要仔细认真,今日一对比自己确实有些落得下风。
而陆文曜的本意是觉得他们夫妻二人是那老实肯干的同志,怕丁书涵欺负人家老实才说这些话。
不成想又被误会成他对这丁书涵喜欢疼爱得紧,才会这般细心关切。
周彩云夫妇二人都不是那太过自来熟的性格,所以将随身行李收拾好后,坐在软卧隔间里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丁书涵知道再多说什么不用紧张多担待都无用,便主动问起一些最是家常的事儿。
“彩云嫂子,你们应该也是去西北黎城——”
虽然陆文曜说了很多遍,但她还是没有记住这建设兵团的地方,便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坐着的男人。
“西北黎城北缘查克尔地区建设兵团农五师十七团。”
语气里没有一丝不耐烦。
周彩云听了这话,看了眼丈夫点了点头。
虽然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见识到了这丁书涵被宠爱惯出来的毛病,但是还是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不上心,连自己去哪里都不记。
而着这陆文曜也是厉害,如此自然地接话提醒,像是料到她记不住一般。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到那里了也能和嫂子你有个照应,当然大概是我比较麻烦嫂子你~”
丁书涵看出了对方眼神里的诧异,咧嘴笑着又补了句,“那地方名字太长太拗口了,我记不住。”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相信有人会帮自己兜底的自信和理所当然。
让周彩云对她都有点莫名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