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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雪迟沉默地望着她。
“凌悠扬不简单。”
弦歌好不容易憋出这句话,“若真让他担上极东国下任皇帝的位置,恐怕届时两国的情形会很糟。”
她很难找出词句去形容自己的感觉,垂下眼,“我想阻止他。”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雪迟真的想不到,当初那个爱笑爱玩的小女孩怎么会成长到今天这一步。
她应该多为自己想想,她似乎总觉得自己亏欠世人,她迫不及待地为国为城付出自己的一切。
以前常听她说,雪迟啊雪迟,你应该更珍惜自己才对,虽然成为一世名将保家卫国是你的夙愿,不过,你也得有命活下去啊。
那个时候,她指着他身上一个一个的伤口,气势汹汹,大骂傻瓜笨蛋。
可是,在他眼里,若他是傻瓜,那她便是大傻瓜,若他是笨蛋,那她便是大笨蛋。
“弦歌,你应该更爱惜自己才对。”
符雪迟深深望进她的眼,目光纠缠,泛着光泽的眼瞳中满是怜惜,“你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你是歧阳城的城主,责任固然重些,可是,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弦歌笑,轻轻的,“我知道。”
“我从来不觉得你的出生是什么错误,身世不是你可以选择的,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便是一种幸运。”
顿了顿,符雪迟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直视道,“我很高兴大伯母把你生下来,我很高兴能跟你一起活着一起长大,我很高兴,可以在这一生中遇见你。”
温和的言语像雨水般滴落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有些感情猝不及防得坍塌倒闭,弦歌垂下眼,像要把眼眶中的某些东西给逼回去,声音中带着隐约的鼻音,“嗯,谢谢,我知道。”
很多年后,当符雪迟处在独自的夜深人静中,当他站在高迭起伏的山峦上遥望未知的远方,当他一个人担当起边防的所有职责。
他总是会不禁回忆起这个充满璀璨星光的夜晚,回忆起这张在明晃的烛火中半阴半亮的美丽脸庞,回忆起这个名叫符弦歌的女子氤氲的眼眸。
从陆务惜府中搜出的皇袍和冷立这事果真在朝中掀起悍然不波,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少,早朝的文德殿中一片寂静,惠临帝的态度再无转圜,“今天,还有谁要说情?”
殿中一片沉默,无人回应。
惠临帝颔首,“近日极东国会派遣使者来访,由他们的七皇子凌悠扬带队。
我国和他们的关系在以后可能会减少很多冲突。
在这种时候事情也是越少越好,陆务惜的案子就交给符弦歌和白潜去办,你们只要在最后把结果给朕看看就好。
其他的,就自己看着办吧。”
“臣,遵旨。”
“臣,遵旨。”
退朝后,弦歌和白潜走在一起,对惠临帝今日的反应琢磨不透。
看他的反应,应该是要处置陆务惜了,可好象又没要处死他的样子,只让她和白潜看着办。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也不难,只在收集证据和证言,陆务惜是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了,这案子是自己交上去的,本来惠临帝只要让她办就好,偏偏又拖上一个态度不明朗的白潜,这又算什么意思?
白潜看着弦歌阴晴不定的脸色,笑着出声道,“符城主可是在好奇皇上的反应?”
弦歌回神,问道,“若白大人知晓,可否指点一二?”
白潜道,“其实很简单,皇上对这事已经不怎么上心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陆务惜已经失去一切,要反也反不起来,自然构不成威胁。
我们最后决定处死他也好,放逐他也好,皇上应该都不会反对。”
弦歌皱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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