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谢无歧本就是天生堕神,与他几番交手,就仿佛是阴吾魔君在喂招给他一样,他的魔核越发强大,魔纹从脖颈间一路攀爬而上,覆了半张脸,衬着冷白色的皮肤,显出了一种野性的邪魔气息。
“可惜啊,可惜啊,若是你父亲还在世,你父子二人合力,十洲必然无人可阻,我魔族早就从北宗魔域这蛮荒之地解脱,称霸十洲!
可惜——”
阴吾魔君浑身浴血,却依旧不甘心地咬牙切齿道:
“可惜你身为魔族少主,竟是个被正道修士养大的白眼狼孽种!
屠杀同族,认贼为师!
你可知你那位师尊,百年前也参与过镇压魔族的大战?那镇魔碑前白骨累累的血池,有三成都是你师尊一人填满的!”
空中剑影凌厉,没有丝毫凝滞,使的正是与沈黛相似,从兰越处一脉相承的剑法。
谢无歧虽也是第一次听说兰越曾参与百年前修真界大战,但听过也只是淡淡道:
“他填三成,我便填四成,也算是我出师,你说呢?”
阴吾魔君被谢无歧这话气得怒火中烧,杀招更猛,恨不得将他砍成碎片。
“混账!
白眼狼!
无情无义的孽障!
北宗魔域的魔修都是你同族!
你竟杀你同族来增强修为!”
“魔修杀凡人杀修士,只觉理所当然,今日死于我剑下,也是因果报应。”
谢无歧话音落下时,持昆吾割玉剑而来的沈黛正面牵制住阴吾魔君,他只是稍一分神,谢无歧鬼魅般的身影以闪现至他身后。
阴吾魔君只觉眼前划过一道天元剑的剑光,下一刻已是人首分离。
剑上血珠被随手甩落,玄衣少年睥睨道:
“杀人者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伽岚君如此,你亦然。”
随着北宗魔域剩下两名魔君被斩杀,剩下的魔族大军顿时溃不成军,很快便被仙盟弟子和各宗修士团团围困。
天光大盛之时,这一场百年一遇的正邪大战才算是正式落下帷幕。
哐当——
天元剑从谢无歧手中滑落,沈黛回过头,才见谢无歧已脱力倒地,连忙扶起他:
“师兄!
师兄你怎么了!
?哪里受了伤?”
沈黛被谢无歧吓个半死,然谢无歧却只是困倦地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满道:
“……不是都改口了吗,怎么又喊回师兄了?”
沈黛僵着脸,手臂紧紧扶着他,仔细查看:
“到底有没有受伤……”
谢无歧与魔修鏖战整整两日,修为以一种近乎怪物的速度攀升,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透支力气。
此刻纵然他想装作无事发生地说句没事,也是有心无力。
好在谢无歧从来也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便干干脆脆地枕在沈黛肩头,长臂一伸,便将她拉入怀中,曲起的腿恰好将她娇小身形圈住。
他像抱着什么柔软玩偶一样抱着沈黛,依恋又贪婪地埋首在她脖颈,懒声道:
“确实受伤了,要亲一下才能好的那种。”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沈黛听完之后却当真捧起他的脸,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少女望入他微微讶然的双眸,认真问道:
“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