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声道:
“大理寺诸人皆知臣三年无俸之事,那些个碎嘴的男子保不齐便会回家同夫人说嘴,夫人们再经了一二次百花宴赏春宴,手帕交复有手帕交,传上几回,岂不就满城皆知了么。”
“且臣还顶着伤痕,孤身独居于廨房数日。
您都不知道,那些大人怎么看臣。”
他语气一声声低落下去,叫元承晚以为他不是唇上破了块皮,却是被她喊了八大壮汉蒙头痛打过一顿。
显然他有恃无恐:
“臣如今负责新政一事,若号令之时,叫众人望见臣,心里眼里记起的便只有这些事,岂不取笑臣。
臣又如何能够服众?”
“如此以往,恐于国是有大过。
故而,若殿下允了臣,众人便知殿下对我的恩宠,前番的事便算不得什么了。”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
元承晚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只是诸位大人又怎能知晓你我夜间是否同榻共眠?”
裴时行笑意一僵,恨恨咬上他正吮吻的雪颈:“殿下应是不应?”
而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若殿下不应,臣便只好回颐山房抱着狸狸同眠了。”
又是狸狸!
长公主实在难以置信,为何世间能有人将脸皮生的这般厚,一计不成复有一计,每一计都比之向前更加无耻。
“本宫应你。”
她闭上眸,颤颤自肺腑里长吐一气,而后柔顺地扬颈,受下裴时行的吻与噬。
每一次呼吸和喘声都同他相应,恍若世间最亲密无间的男女。
可谁亦不知,半刻后长公主遣开裴时行,挥退外殿的女官与侍人。
也曾独自于满室辉煌灯火沉默良久。
复才低低自语道:“反正本宫早晚都是要应你的,是不是?”
可惜终究无人回答这一问。
裴时行翌日便顺利搬到了主殿,所谓近水楼台,他却已然伴在明月身旁,触手可掇。
情场得意的裴御史于官场亦十分顺遂无阻,那夜曾同长公主说起的桑卢二人,也的确于两日后便归来。
裴时行守约地践了诺,复至前番送别的春明门外长亭等候,为二人接风。
桑仲玉与卢潜各驭一马,一路风尘仆仆,望上去都清减不少,面色黧黑。
想必这段日子奔走颇多。
未及寒暄,三人便径直从城外入了宫。
皇帝同三省宰相及多位参知已于立政殿中等候多时。
众人翘首许久,终于见裴御史同两位大人入得殿中。
桑仲玉向来雷厉风行,不耐烦种种客套,未及宫人奉上一口热茶便拱手道:
“陛下,臣历时两月遍访岭南道治下端、恩、泷、窦、雷、春共六州,此六处乃是全道中税产最末的六州,纵观而来,辖下约两成百姓无盐可食。
“岭南盐产贫瘠,另有纲商于此把持盐利,恶意抬价,煎熬不过之时,亦有贫家取赀购进劣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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