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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城看着龙天佑震惊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你弟弟,飘云的男朋友,当初就是这样对她‘好’的。
怎么样,与你所谓的‘好’是否如出一辙?”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孩,为什么要这样忍隋洋?”
龙天佑觉得自己的脑子乱了套,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快要疯了。
寒城冷笑:“这种话只有你们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才会说。
不会逆来顺受?生死攸关之际,尊严算什么?换不来亲人的安全,它就一钱不值。
她妈妈还被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翘首企盼,等着你弟弟从指缝里施舍点滴仁慈来保她周全。
所以飘云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些日子,每次从你弟弟那里回来,她都会失眠,整夜整夜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她妈妈在狱中的样子,听到的就是你弟弟那句重复了无数次的‘我爱你’。
或许你弟弟是无心的,可是这种心理上的损毁,没人受得了。”
龙天佑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手心冒汗,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无知,对这个女人的无知,对悲哀的无知,对苦难的无知,对过去和未来的无知。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这些事她对我说,却不对你说。
为什么她可以对我无所顾忌,对你却总是障碍重重?如果我告诉你,我占了一个便宜,占了又穷又有骨气的便宜,你能理解吗?如果我告诉你,在这场纠葛中,我不是第三者,你弟弟才是,你相信吗?不用把眼睛睁那么大。
我们那时什么都没做过,飘云说,她要去农村教书,我要上大学。
等我们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完成了,如果对彼此依然不失不忘,我们才能在一起。
她对于感情和人生,一直认真而理性。”
“她想去农村教书,这是真的?”
龙天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她不想为他生孩子的借口。
“当然是真的。
一年前她支教的申请都交了,去山东,她妈妈的老家。
我忘了具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她妈妈当年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嫁给她父亲,却因为农村的身份,在他父亲家连吃饭都不敢大声。
所以她一直有个愿望,可以让农村的孩子受到好的教育,跟城里的孩子一样扬眉吐气。”
说到这里,寒城讽刺的笑了笑:“可惜,这个梦想因她妈妈而生,却也因她而夭折。
有时候看着她受苦,看到她从你弟弟床上回来,身上那些又青又紫的吻痕。
我真希望她妈妈干脆在看守所里死掉算了,可是我知道,她其实毫无过错。
这对苦命的母女,只是希望对方能过得好一些,结果把自己全都赔上了。”
龙天佑拿出烟来抽,可是怎么都打不着火,手抖得厉害,最后他干脆把香烟和火机顺着山崖扔下去,落入湖底,如同往事沉淀,悄无声息。
寒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能这么平静的跟你说这些吗?我猜到你会来找我。
那你知道我最初是怎么想的吗?我想了一万种方法跟你同归于尽。
可我现在不会这么做,杀了你,赔上我的一生和飘云的期望,不值得。
飘云说过,人的眼睛是用来寻找光明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隋洋本性不坏,只是被优渥的生活骄纵得随心所欲。
你的本性也不坏,只是被蛮暴的过去蒙蔽了感知。
你们在她眼里,都不坏。”
“可是我不明白。”
寒城停顿了一下,上前一步揪住龙天佑的衣领,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明明是你们强取豪夺,凭什么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来惩罚她?只因为她不喜欢你们?只因为她的心倾向我?只因为你们占尽了金钱道义名分,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她凭什么要喜欢你们?而我们,除了她是我的老师,我是她的学生,她的年纪比我大,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个男孩,在龙天佑面前极力压抑着自己,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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