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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跃自认为绝对不是大男子主义的践行者,但这种感受还是让他有一点点挫败。
他也很想做她的可以依靠的港湾,只是他还没有机会。
不过他的沮丧是他自己要解决的问题,眼前,他只想走进赏佩佩的问题。
手指是宽齿梳,拂过她脸侧流淌的黑发,溥跃再开口的声音不大,说不好赏佩佩听到的话语由骨传导还是空气传播,总之声音共振后的速度一定远超46米每秒,而且掷地有声。
溥跃问她的问题很简单,却那么一针见血。
这也是赏佩佩当时发现赏双明死亡时第一个从脑海中冒出来的问题。
“老人是怎么走的?意外,还是疾病?”
她怎么会毫无防备?
第章她就是讨不到老太太的欢心。
因为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亲密祖孙,赏佩佩在异地求学时没有每天和老人联络的习惯,学期当中难免有时也会挂念她的身体,但她每次打电话回去,赏双明无问西东,第一句话都是喊她,“这次又要多少?”
执意再聊下去,老太太就会问她是不是又被油嘴滑舌的男人骗了,说些非常直白的大道理来教育她。
例如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赚钱自立,千万不要做梦一有困难就会有男人来为她解决。
只有爱做梦的蠢女人,才会被骗。
再不然就是讲她生活习惯有多么不好,不吃早餐是罪大恶极,穿得像个男孩同样也是。
赏双明像是每一个固执的老人一样自相矛盾,她好像希望赏佩佩努力提升自己的一技之长,但又希望她可以像个真正的女孩一样足够温柔贤惠。
她自己没有组建家庭,却盼望她未来有一天可以风光出嫁。
长此以往,赏佩佩也知道隔代人沟通起来很有困难,除了放假回去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外,也很少主动打电话回去找骂。
反正她总是什么也做不对,她就是讨不到老太太的欢心。
最后一次她拨通廉租房的座机,是在赏双明去世前一个月,届时她得到了第三人民医院的实习机会,并受到了老师的青睐,而她唯一能够分享喜悦的最亲密的人,就是远在东城的老太太。
那一天也没什么不同,老太太听后不仅没有为她感到开心,还对着电话发了一通脾气。
她先是问了赏佩佩再读两年大专需要多少钱,听到赏佩佩说自己拿到了奖学金,再加上勤工助学不需要她出钱后,又像是松了口气,嘱咐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急急地挂上了电话。
告诉她自己很忙,没时间听这些啰嗦事。
如果她再不好好改改自己的性格,那放假也不用回去了。
这些种种细节落在赏佩佩敏感的耳朵里,无异于是一盆冷水,她以为,老人是在埋怨她不守约定没有尽孝,可是他们祖孙俩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把生活越过越好。
赏佩佩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计划,两年后,她毕业要在蓟城努力工作,最多五年,她积累够了经验,就会回到东城找个待遇最优的职位,贷款在市郊买一套大房子让她在里面颐养天年。
她记得,赏双明说,她小时候曾经有过一只三花猫,因为家里太穷而被父母扔到了村外,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在房子里养很多很多的猫,这一次,她不必再担心有人会抛弃她的宠物。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所以整整两个月,赏佩佩都赌气没有再和家里联络过,可是等到她终于在这场冷战中败下阵来,说服自己还是要尊重长辈率先低头,毕竟老太太吃过的盐要比她吃过的饭多,家里的电话变成了空号。
而廉租房的邻居在电话里惋惜地告诉她,赏娘,好像是在一个月前就去世了,具体的过程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对面的房子,早就被专人收拾过,再次住进了新租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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