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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适合约会的天气,春暖花开,溥跃摘了她亲手别上去的孝牌,大概已经找到了新的女朋友吧。
毕竟他在人群里再怎么藏都是那么耀眼,像块未经打磨的宝石。
适合溥跃的女孩子会拥有怎么样的面貌,也许文静,也许活泼,他们会在的路边的灯下接吻,会在公园的小径牵手,总之,只要有溥跃在的地方,都是一副很养眼的画面。
喉咙微酸,赏佩佩眼睫低垂,忽然用力扣着路边的泥土问,“张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最近赏佩佩读完了张老师标注过的那些哲学书,物欲似乎到达了临界点,并不那么强了,以往买东西的时间,都被她用来研读社会书籍,因为尊敬,所以她也称呼8的病人为老师。
这样一来,好像显得她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无知与落魄。
张老师眯着焦黄的眼睫,微不可闻地点头,最近她经常走神,思维像是短路的电路,断断续续接通着,赏佩佩认真地思索着自己的疑问,向她请教:“社会学中总是讲资源分配不公,您说,先天弱势的底层女性如果选择一辈子不结婚不生育,是不是就能避免很多悲剧呢?”
“即便过程很孤独,没有爱情,但最终也可以寻求到心灵上的平静吧。”
她们这些贫穷的女人来到世界时一无所有,全身的价值就只有生育而已,拿生育价值去换取后半辈子的安稳,听起来太飘摇了。
听到张老师的咳嗽声,赏佩佩拍掉手中的尘土如梦初醒,她是在为自己提问,但却忘记了身边的张老师也是至今未婚。
她这种问题听起来十分冒犯,很容易被误解为满满的恶意。
所以赏佩佩立刻起身补充:“我不是说您,是说我自己。”
生怕不够充分,她又着急地掏心掏肺,解除误会,“还有我爷爷的妹妹,在那个年代也终生未婚,我一直觉得,她的决定很勇敢,独身在不可挽回的悲剧面前,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
一个人一辈子守着心,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说起上一代人中选择终身不婚的女性们,张老师恢复了一些精神,她眸光里闪动着湖面的反射光,还是一片柔和,她没有生气,只是单纯地与赏佩佩分享她的见解。
“明代中后期,蚕丝业兴起,女性获得独立谋生的机会,自梳的习俗沿用了三百余年。”
“经济独立的女性不满婚事上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自行束髻以示终生不嫁,这种行为听起来是不是非常前沿?很具有反抗压迫的精神?”
看到赏佩佩聚精会神地颔首,手指上的尘土蹭脏了护士服都不知道,张老师笑了笑摇着头,“自梳女也有自己的组织,在姑婆屋内受到礼法管制,一旦女人们自梳嫁于自己,便终生不得反悔,如不洁身自爱,与男人厮混,便被视为伤风败俗,被社会和同类不容,还有被装入猪笼被溺死的私刑。”
“她们也许不必在婆家受气,但她们所赚取的钱财,也大部分用于贴补娘家兄弟。
不受婚姻剥削,不代表这些独立女性没有被社会化的家庭制度剥削。”
“不仅如此,自梳女死后按照宗法不得被娘家人下葬,不可进入宗祠,不少自梳女为了死后不落得的草席裹身的下场,还会花钱买门槛。
以冥婚形式嫁给已经过世的男性,或是形婚嫁于急需钱财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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