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我劝你不要再当郑世才的跟班了,你知道他说自己家世颇丰都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吗?他家中母亲在外足足打了四份工,就这样还不够他在外阁挥霍的花销,他请客花的每一两银子,都是他母亲真正意义上的血汗钱。”
众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一开始还是对虞绒绒开口反击的惊讶,心道这位虞师妹怎么突然一反常态。
再然后,大家的目光逐渐带着不可置信地落在了郑世才的身上。
郑世才的神色突变,似乎想要说什么。
却被虞绒绒飞快地截断了话头。
“嗯?你要说我血口喷人?那你再仔细想想,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母亲上一次病倒,郎中是我请的,药是我找人去抓的,她之所以没有被那几份工辞退,是我打了招呼,还暗暗给她多涨了几贯钱。
本想她的饭桌上至少能因此多见一点油花,但她竟然还是全部寄给了你。”
台下原本还有些哗然,却逐渐在虞绒绒的声音里趋于寂静。
有人悄悄挪开脚步,想要距离郑世才远一点。
“郑世才,我劝你在想要修道之前,先做个人吧。”
郑世才的脸涨得越来越红,他完全没想到虞绒绒会将自己的情况在这种时候全部抖落出来,而他甚至……无法反驳!
“上次我就应该……”
郑世才终于恨声道。
“上次?”
虞绒绒冷笑一声:“你以为上次如果不是我求情,你还能继续留在御素阁?”
郑世才的脸色终于真正地变了。
“不要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
虞绒绒不避不让地对上他的目光:“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针对我,诋毁我,我可能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会记得。
我给过你机会的。
御素阁有清律,不孝有什么后果我想不必我说多,你自己去领罚吧。”
她手中的符笔在指间灵巧地转过一个角度:“那么,还有人有什么话,想要骂我吗?”
没有人说话。
虞绒绒环视一圈所有人,最后再看向了那位小声来劝她的同门。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时候,退一步从来都没有海阔天空,只有人善可欺。
修道也是一样。
我是刚刚才明白这个道理的,希望你也能早日明白。”
她重新转身,目光在纪时睿身上虚虚一停,再看向纪时韵,又重复了一遍:“纪小真人,请赐教。”
十霜树下一片安静,树上枝丫中,不知何时支起了身,却依然坐得没个正经样子的傅时画却有了一抹笑意。
二狗正用在啃瓜子,再又稳又准地将瓜子皮一甩头,扔进旁边的乾坤袋里。
很难让人不怀疑,别人的乾坤袋里多装着灵宝,而它的里面是不是装满了瓜子皮。
五光十色的小鹦鹉一边嗑瓜子,一边还有闲暇啧啧称奇:“绒绒师妹竟然如此伶牙俐齿,真是前途无量,未来可期啊!”
论道台上下一片安静,却倏而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一直在沉默的裁判教习深深看了虞绒绒一眼,突然开口道:“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但莽撞无异于送死。
我且问你,你道脉不通,如何与炼气大圆满论道?”
众人一片哗然。
就算同为炼气期,其中的上中下与大圆满四个小境界之间都是千差万别,外阁弟子大多刚刚摸到炼气门槛,就算是炼气中境,都已经算得上是其中佼佼。
大家都以为纪时韵再厉害,也不过是炼气上境,可裁判教习这样一声,才方知,她居然已是炼气大圆满。
炼气中境的崔阳妙败在炼气大圆满手里,一点也不丢人。